去。
“凉不凉?”杨峥问道。
金路生钻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嘻嘻笑着道:“等你进来就不凉了!要不你摸摸?”杨峥却没真去摸一摸,自从那晚被陶大问了那样的话之后,杨峥在金路生面前已然无法再毫无顾忌的和对方亲热了。
平日里穿着衣服搂搂抱抱还好,脱了衣服就没那么轻松了。大家都是男人,若是搂搂抱抱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反应,说都说不清。
金路生窝在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睡了,等睡熟之后,杨峥翻出了一个空着的小香囊,将那块玉珏装进去拴了绳,挂到了脖子上。
榻上的金路生睡得毫无防备,且只占据了小半边的榻,为杨峥留出了大半的空间。杨峥看着少年的脸,只觉得从前没怎么留意,这么仔细一看,倒真是说不出的耐看。
他左右毫无睡意,面对着金路生又有些心烦意乱,索性穿了外袍出了房门。
不远处贺庆和陶大的住处亮着烛火,杨峥想了想走过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陶大,贺庆并不在,说是去找刘璟说事儿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怎么了?有心事啊?”陶大打量了他一眼主动问道。
杨峥走到矮几边的凳子上坐下,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不是和路生有关?”陶大问道。
杨峥点了点头,问道:“我想问问你,你对路生是怎么想的?你俩都是男人,你要是喜欢他,和他相好一辈子,那你将来不就无儿无女?”
陶大闻言一怔,道:“我是喜欢他,可是喜欢他也未必就要相好一辈子啊。现在大家都在军中,若是看对了眼相互慰藉一下,等将来到了年纪退了军籍,若是想要回家娶妻生子,谁也不会拦着谁。你说一辈子,想的也太远了吧!”
杨峥闻言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话听着在理,却又有哪里不对劲,只是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
“军队当中,好南风的人并不稀奇,若是人人都想着要相好一辈子,谁还敢招惹人啊。”陶大道:“就算我存了这样的心思,人家还未必愿意呢,哪个男人愿意对着另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啊?”
是啊!杨峥心道,哪个男人会愿意对着另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啊?可是……如果那个人是金路生,好像时间再长也不会觉得厌烦。
杨峥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和路生说过你对他的想法吗?”
“没有。”陶大道:“我是对他是有点想法,可他对我没想法。若是想要让他依我,也不是不能,可太费功夫,我没那样的耐心,倒不如早早作罢。”
说白了,陶大追求的不过是一时的陪伴,这个人可以是金路生,却不是非金路生不可。为了这样一时的陪伴耗费太多心力,对于陶大来说得不偿失。
所以他能在小小的试探之后,果断决定放弃。
杨峥心里有点佩服陶大,却又深知自己做不到这么潇洒。说动心就动心,说放弃就放弃,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
“杨将军,今晚既然你来问我了,有句话我也不妨直言。”陶大道:“路生对你的依赖绝非普通的兄弟情谊,可他年幼懵懂,尚不知自己的心意。”
“不会吧?”杨峥下意识的否定道。
“你身在其中,不自知罢了。旁人不敢说,咱们走得近,许多东西是藏不住的,不怕多说一句,你私下里留心看少帅与柳岸便知,有没有情意,一颦一笑都能看得出来。”陶大道。
杨峥闻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道少帅与柳岸怎么了?有什么不一样吗?没什么不一样啊?
可他细细一想,又觉得确实处处不一样!他当初也误会过柳岸对刘璟心怀他意,后来得知前因后果,便心知柳岸只是心存感激,这才亲近刘璟。
可如今经陶大一提醒,他只觉得好像事情又没那么简单。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杨峥问道。
“那日我同路生出去,他对我说要让他爹给我弄一件狐裘,免得将来去了北江冷。”陶大说:“他将我当成哥哥,我便疼惜他,所以才提醒你。”
杨峥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来由有些酸溜溜的。
“他尚不知自己对你的心意,你可要想好,若是没这个心思,趁早疏远他,若是有心思,便为他多想想。”陶大道:“他不是那种会为了一时的慰藉而与谁相好的人,这也是我不打算招惹他的原因。”
杨峥闻言只觉得心里十分沉重,陶大的提醒与他而言十分及时,也确实是为了金路生着想。可问题在于,杨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心思。
现想来得及吗?
当夜杨峥便失眠了,侧身盯着金路生的睡脸看了半宿,直到蜡烛烧没了他才闭上眼迷瞪了一会儿。谁知道梦里又梦到金路生对着他大骂,说他薄情寡义,狼心狗肺!
早已过了弱冠之年的杨峥,后知后觉地,生平第一次陷入了难以言说的苦恼——他到底对金路生有没有意思?
实际上,就如同陶大说的那般,有没有意思一颦一笑都能看出来,根本不需要苦思冥想。杨峥为了金路生去揍陈兴的时候,有没有意思便已经很明了了。
陶大这多此一举,无非是想让杨峥自己想明白这个问题罢了。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金路生的那句“陶大哥”,他想以哥哥的身份,护着那孩子一回。
众人在柳州城不适宜逗留太久,做好了安排之后,便准备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