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停了下来,司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你不用趟这浑水,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
小黄喘匀了气,看了看远在身后的西子楼,道:“不打紧,该来的总会来,要向前走,才会有出路。”
“光是因为这些?”司徒挑眉问。
“还有……那些姑娘,的确很可怜。”小黄低低的声音说。
“她们哪里可怜?”司徒淡淡一笑,“不就是一夜夫妻么,死了也不见得真会伤心落泪。”
黄半仙摇摇头,“连伤心都忘了,那才叫可怜呢,你想,恩客死了一个,姑娘不为他伤心,那也就只有一个负心的。但是,如果有一天,死的是姑娘,那数不清的恩客,又有哪个会为她们伤心难过的?负她们的人,何止一个,真心换真心,负心换无情,也算是公道的。”
司徒好笑地伸手捏捏黄半仙的腮帮子,“你这小东西年岁不大,也没经过什么情事,这纷扰世事倒是看得透彻。那你给我破解破解,我怎么觉得你答应帮忙,还有其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呢?”
小黄脸上泛起红晕,轻轻说:“这几年,我也是住在黑云堡……也是黑帮的人,给同门报仇……应该的。”
司徒笑了好一阵后,摇着头抬起小黄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才夸你老实,就不老实了,什么黑帮的人,你心里有数,你究竟是谁的人!”说完,伸手把小黄搂到怀里,亲亲他鬓角的发,道,“你就是讨我喜欢……无论你做什么,都对我的胃口,你说有趣不有趣?”
正文 第18章
18谁明愁寂
司徒拉着黄半仙刚走到山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啼哭之声,估计是钱老六的家人得着死讯了。停下脚步,司徒就觉得头大如斗,他这辈子最怕的便是人嚎啕大哭了。
“不想回去,再陪我走走。”说完,司徒便拉着一脸茫然的小黄了转身,向另一条漆黑的街道走去。
天色已晚,行人寥寥,偌大的街道上,只有头顶洒下的银辉般月光和零星几点纸窗中透出的灯火。
墙角处突然窜出一只花猫来,看见两人后“喵呜”叫了一声,一下子窜上房顶,跑没了踪影。
司徒抬头望了眼那只猫眯消失的房檐,笑了笑:“书篓子,明天我们去哪儿?先给你买张琴,再去虎跑喝茶怎样?”
黄半仙眨了眨眼:“你不查案子么?”
司徒挑眉:“案子留给蒋青就行了,用我出马还要他们干嘛?”
黄半仙点点,也不再多说什么。又走了一会儿,司徒发现身边的小孩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转脸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就见小黄眼睛眯了起来,头微微地一点一点,迷迷糊糊地随着司徒往前走。司徒抬眼看看四周,两人已经走了很远,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三层的高楼,司徒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将小黄抱了起来,一跃上了楼顶。
楼顶的琉璃瓦微微倾斜,映着夜幕下点点的星光,司徒找了个平坦的背风之处坐下,将怀中的小黄放到腿上,让他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胸口,伸手搂住他,给他挡挡风。没片刻,小黄就睡熟了,仿佛是有些冷,身子微微地蜷起,往司徒怀里蹭了蹭。
司徒看得有趣,催动内力,让温热的真气在自己的体内运行,身体渐渐地变得暖起来。小黄似乎是感觉到了热原,闭着眼睛,闷头往司徒怀里使劲钻,司徒起先还玩得兴起,但是渐渐就发现情况不对。小孩细胳膊细腿,在司徒身上蹭蹭蹭,无意中就碰到了些不该碰到的地方……司徒倒吸一口冷气,但小黄还是在动,眼看自己浑身发烫,小腹微热,就要出状况了,司徒赶紧伸手把小黄抱住,不让他在闹了。感觉到了包裹全身的暖意,小黄也就不再动了,调整了一下姿势,美美地睡起来。
司徒叹了口气,他可是睡意全无,索性就运气调息,练起了功来。内力这东西,是越练越精进,司徒因为怕黄半仙冷,于是就干脆练了一夜,待到鸡鸣报晓,竟是精神百倍。天边泛白,司徒昨夜因为有些意乱情迷,因此都未敢低头仔细看怀中人。想起昨夜的狼狈,司徒长出了口气,看着怀中脸色红润,显然是一夜好梦的小孩,喃喃自语:“我对你也算是用心了……”说话间,又看到了小黄脖颈处的那截红绳,便伸手轻轻地将它抽了出来。
红线带出的是小黄那块传家宝的小玉佩,司徒一看那玉石碧绿异常的色泽,就知道绝非凡品。再细看其形状,就见此玉呈双鱼形态,鱼的样式极古朴,应该是块古玉。最有趣的,是那两条鱼的眼睛,不同于一般鱼的小圆眼,而是每条各有一枚撑满整个脑袋的杏仁型大眼睛,构造竟好似是人眼。司徒对古玩之类的也没什么研究,实在是看不出这枚玉佩是出自哪个朝代,价值几许。又将它翻过来,就见背面是磨平的,正中间用漂亮的小楷刻着一句话,“借问人间愁寂意”。右下角有一小块方形的红斑,应该是玉石本身自带的,墨绿碧玉上还带着一小块红艳异常的斑纹,可见此玉的稀有难得。那红斑被刻成了印章的样式,其上只有一个字——殷。
司徒眉间一动,“借问人间愁寂意……殷……”嘴里反复念叨着,似乎是有什么呼之欲出,但又堪堪想不明白,正琢磨着,就觉怀中小黄轻轻动了一下,看来是要醒了。
收回思绪,司徒把玉佩小心地放回小黄的颈间,不一会儿,黄半仙缓缓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