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认,他有些同情穆云青,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在宫中锦衣玉食,走一步路都有一堆人跟着。而她呢?成了流民,差点儿饿死不说,还自己做汤饼开店,成了最末等的商人,现在还想着与崔家联手,卖什么香皂。稀奇古怪至极,为了一点儿钱财,在西市和别的年轻男子谈笑风声,真真可恶!
上官斐置若罔闻,只是转着手中的杯盏。他忽然想起,那个人是他的未婚妻,再过十天就要成婚了。
“不过,能吃到穆姑娘的饭,在下就满足了。”李峤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我先走了。一会儿坊门就关了。”
李峤出了门,上官延年上前道:“公子,今日是要歇在这里吗?小的让夏荷去烧水。”
上官斐洗完澡,看到一边的夏荷,对上官延年道:“这里不用侍女,送回去。”
夏荷一听,跪到了地上:“公子,婢子出了什么错,要送回去?”
“起来!”上官延年道,“公子不想让你在这儿受苦。你看这房子,还不如府里的耳房,这院子,还没有府里的马厩大,公子是可怜你。”
夏荷这才哭哭啼啼的站了起来:“可现在坊门都关了。容婢子在这里一晚,明日再回去。”
话还未说完,上官斐听到门外马匹嘶叫,停在了隔壁门前。他向上官延年看了一眼,跃到大门后,朝外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同穆云青交谈。
穆云青也正迷惑,这坊门都关了,谁来找自己呢?开门一看,原来是崔芙蓉店里的一个年轻管事名叫朱泽的,上次来这里取过香皂。
“穆姑娘,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朱泽满脸的汗水,“实在是事情紧急。我们家夫人前两日去宫中,把香皂作礼物送与了贵妃娘娘。谁知娘娘用了之后,非常喜爱,今日遣宫人来要。店里的那些已经卖完了。没办法,小的只好来求姑娘。”
朱泽是东市负责售卖香皂的管事。自到长安后,崔芙蓉便不再出面,一切交与朱泽在中间转旋。
因打过一次交道,朱泽人和气又会来事儿,穆云青听说是宫中的,知道事大,忙把朱泽让进院子:“不知宫中这次要多少?我们刚来长安,前些日子一直忙着搬家,并没有做多少。”
朱泽擦擦脸上的汗水:“宫中的事,小的也不敢妄自揣摩。不瞒姑娘,就是店里也急用得很。姑娘如果不介意,有多少就让小的拿多少吧。”
穆云青看朱泽为了赶路,气喘吁吁的样子,忙让荔枝倒杯水来:“朱管事先在这儿歇会儿,我就准备。”
朱泽谢之不迭。
上官斐跃到后院的大树上,看对面的院子里穆怨递给朱泽,朱泽谢过后,又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穆云青笑语盈盈地送到了门外。
不知为什么,上官斐一看到穆云青对着别的男人笑脸盈盈的样子就不舒服。他呆在树枝上,看穆云青回到屋子,窈窕身影倒映到窗户上,忽然觉得有些脸红。这样偷窥人家,实在不像自己的作风。
显然,他忘了小时偷看侍女洗澡挨的打。
他正要从树上跳下,忽然见那个走掉的朱泽又回来了。
“不好意思,”朱泽满脸歉意地看着穆云青,“小的来时赶得急,不想出去时坊门已闭了。小的忘了带腰牌,住不了店,一事不烦二主,小的麻烦姑娘收留一晚。”
这时的坊卫制度,闭了坊你就不能乱出,街上巡逻的人如果抓到你,就等着挨板子吧。穆云青当然不会拒绝朱泽。不说朱泽关系到自己香皂的售卖和利润,就说你遇到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也会收留的。怪只怪这坊卫制度,为了京城的安危,把民众的作息时间都作了规定。安全性是高了许多,但也带来了许多不便,比如阻遏私营经济的发展。
穆云青让荔枝把一间放东西的厢房收拾了下,对朱泽道:“不好意思,我们也刚搬来,什么都还准备好,请朱管事先迁就一晚。”
朱泽感谢不迭。
穆云青刚把朱泽安排好,见陆嫣然领着一个人进了院子。
“穆姑娘,还没歇下?”上官延年手拿把利剑,苦着脸,另一只手比划着,“我刚在卧房,发现一条这么长的巨蛇,吓得命少了半条,再也不敢在那房里睡了。想是那房子太长时间没住人,所以才有了异物。好容易要睡时,想起你们都是女子,万一蛇往这边跑了,你们肯定害怕,故而过来看看。”
说到蛇,穆云青浑身凉嗖嗖的。蛇,穆云青最怕那种冷血动物,在家时曾遇见过一次,幸亏秦氏厉害,抓起来就扔到了窗外,但那种爬到身上凉触触的感觉再也不能忘记。
搬来前,她们熏屋子时,虽然没发现上官延年所说的蛇,但也遇到了一些小动物,壁虎啊,蛤蟆、老鼠啊等等。要是蛇跑到了这儿……
“没事,你们不用惊怕。有我在,一定会捉住蛇的。”上官延年拍着胸脯,丝毫忘了刚才谁说的不知谁命吓得少了半条,“远亲不如近邻嘛,况且咱们交情这么深。”
说着,上官延年拿着剑便朝朱泽歇息的屋子走去:“我刚才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