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停留在张正居的脸上,她惊讶地发现原来古板的化学老师是会笑的,原来他也会网开一面的。
真得和我想的不一样。
“纪沫,你怎么还不回家啊?”杨琴好奇地问。
“嗯,我马上就走。”
她慢腾腾地收,教室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她才往教室门口走去。
陆原路过她身边提醒道:“纪沫,晚上早点回去啊。”
她点点头,陆原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毕国华了,都是那种看似随意实则深意。
“陈舟,帮忙看看这道题目。”
“你算得不完全对,算概率你没有考虑到它们俩交叉的部分……”
是陈舟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忙向前跑进了卫生间,装作上厕所的样子。
“诶,对了,范伊依,纪沫呢?”陈舟问。
范伊依戏谑道:“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你先帮我算完这道题我再告诉你。”
陈舟:“……她怎么不在教室啊?”
“不知道,可能先走了吧,刚才还见她出去了。”
陈舟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座位,有些灰心丧气,范伊依抱着书笑道:“你是不是又被抛弃了啊?”
“……什么鬼?”
“看你脸垮成这样,还说没被抛弃啊,我都有点心疼你呢。”
“……”
“其实我有点好奇啊,你为什么非拉着人家和你一起参加比赛啊?”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哦,”范伊依打量着陈舟不可言说的脸嗤笑道,“你是不是打算拉着人家和你一起保送啊?”
纪沫准备拧开水龙头的手一顿,保送?
陈舟在和她介绍比赛流程的时候并没有提到保送的问题,所以他一定要我参赛的原因是这个吗?是因为希望和我一起保送吗?外面没有声音,只能听见走廊上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她撑着洗手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连这张脸都假得像一张纸,空白的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陈舟你先走吧,我想静一静,她对着镜子轻声道。
纪沫转过身准备出去,叶思邈奇怪地盯着站在洗水池面前照镜子的她,纪沫一怔,漠然从叶思邈身边走过去。
丁香花是谁送的呢?
谁也没说,但是答案彼此都知道。
叶思邈握紧拳头,在她经过身边时诘问道:“纪沫,你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更需要解释的不是你吗?纪沫顿住脚步,冷冰冰地说道:“你不觉得是你需要解释吗?”
我的秘密只有你知道,除了你,这里谁又知道?
为什么陈舟会送丁香花,为什么偏偏是丁香呢?不是你吗?
其实陈舟那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她就知道纪沫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她那样决绝,每次路过的时候都是无视她。
不就是一束花吗?
你不是还和之前一样吗?分明拥有一切却还是装出一副可怜模样。
叶思邈紧紧抓着指尖,想把她那张假面摘下来,为什么大家看到都是你?你凭什么呢?你不过是装出来的。
“我要解释什么?”
纪沫眨了眨眼睛,说道:“既然没有,那我要说什么呢?”
她转身往前走去,叶思邈甩手道:“纪沫,你真的很冷漠。”
冷漠到因为一束花就要和我绝交吗?
纪沫弯起嘴角,低声说道:“我知道。”
其实我早就是知道我是一个自私冷漠的人,可是你也一样。
一束花而已?你明明知道那对我的意义,你懂那种被好朋友□□裸地羞辱的滋味吗?还是借他人之手。
就像是你只是恶作剧地把卫生间的窗户打开,然后害那个洗澡的人被人看了全过程,你懂那种羞耻感吗?你懂那种害怕被全世界知道的恐惧感吗?
事后你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恶作剧呀,你想要受害人来向你解释为什么偏偏怪物盯上的人是我吗?
没有答案,所以无解。
她走出几步,听见身后水龙头哗哗地流水声,空荡荡的教学楼里长久地回荡着流水声,淹没了所有琐碎的声音。
纪沫加快步伐最后快到跑了起来,她只想快一点,快一点离开那里。
她眼神迷离地站在广场的雕塑面前,冰凉的夜风吹散她耳后的碎发,刮在脸上又疼有痒,双手不由自主地震颤。
那只人型雕塑真逼真,仿佛一个捧书的少女在星空下静穆地阅读。
咚咚咚的声音间断地从远处传来,是她那一晚听到的声音,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
为什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呢?
她曾经以为是死神的脚步声,原来不过是一个怀揣着篮球梦的少年夜深人静独自拍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