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的时候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那时候顾思义给了她一个微笑,她却恶意地以为她在嘲笑自己虚伪。
其实不是的,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就像阳光灿烂的顾思义今天却穿了悲伤的颜色。
她现在才明白原来她的笑容不是在嘲讽自己,而是善意地鼓励她要保持微笑,保持一颗乐观的心。
我们都会遇到阴雨天,但是总会有人默默为你打伞。
顾思义静静坐在湖边,天色越发阴沉,风吹雨丝打在脸上,像一个个细线割裂着皮肤,却让人噬心入骨的痛。
考试结束后纪沫抱着书去图书馆还书,隔着湖边垂柳,站在对岸默然地看着台阶上那个突兀的黑色人影,如一只离群的孤雁。
和周围格不入的冷色调,反倒与暗淡的天色融为一体,仿若分割天地间的一道伤痕。
伤得是人,痛得是心。
打在湖面上的雨滴愈来愈大,溅起的水花染湿了裙边,顾思义紧紧抱着双膝缩成一团。
天空仿佛飘来一朵云,遮住了倾泻而下的大雨。
头顶的雨小了,心里的雨大了,顾思义沉默地望着为她撑伞的郑晔。
裤脚被雨水打湿,纪沫往后退了退,躲进了屋檐下,望着那双人影直到泪水模糊视线。
当你心在下雨的时候,有人为你撑伞真好。
她想起那天晚上瓢泼大雨,她独自在雨中行走,路边尽是撑着伞行色匆匆的人群,没有人为她撑伞,没有人伸手,所有人默许她决绝地走向生命尽头。
会不会当时有一个人对我说,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就不会做出那种选择呢?
会不会当时有一个人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还会有对活下去的期待呢?
一想到这些,无助孤独感便像层层浪潮一样把她包裹起来,她竟难过地无法自抑,檐下雨成帘,她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陈舟慌忙跑到她身边。
满脸泪痕的纪沫吓了他一大跳,他不过是跑去借了两把雨伞,她怎么哭成这样?陈舟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从来没见她哭过,从来没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湖面流眼泪,一言不发,陈舟默默站在她身边,心乱如麻。
该怎么办?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孩子的眼泪,还是纪沫的眼泪,他觉得自己心被揪得好疼啊。
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积攒的眼泪流尽一样,纪沫一直哭到雨声渐息。
她抽泣着,陈舟慌乱地把纸巾递给她,纪沫默默擦干眼泪,平复自己的心情后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陈舟说道:“谢谢你,陈舟。”
她沙哑的声音就像刮在他心上一样,盯着她红肿的双眼,他忽然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他犹豫地看着抹去眼角残留泪水的纪沫,陈舟撑开伞垂到身侧,一只手环抱住了她。
被雨伞遮挡下的小小空间下,阴影洒落在他们头顶,仿佛被一个永远挣脱不了的阴影笼罩着,纪沫一怔,骤然推开了陈舟。
她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舟,陈舟茫然地看着空落落的怀抱,非礼勿动的古训才响起在耳边。
他抓着那只小耳朵,快要把它给抓红了。
“对……对不起。”陈舟结结巴巴道。
他脑子里混乱成一团,想不出任何道歉的话,只好重复了几遍对不起。
她冷静下来看着局促不安的陈舟,她不是在对他生气,而是他突然抱住自己,恍惚间让她想起一个巨大的身影抱住她的样子。
那个怀抱阴冷黑暗,像鹰爪一样的手掌牢牢禁锢她,似乎还能想起被那只铁钳一样的手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历历在目,永远出现在她的噩梦之中。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陈舟急忙抓住她的手腕,这么拍别把自己给拍傻了。
纪沫终于清醒过来,她低声道:“对不起。”
陈舟还没反应过来,无礼的是他啊,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自己才对,他纠结道:“是我对不起,刚才,刚才对不起。”
她知道是不一样的,陈舟的怀抱和那个是不一样的,很温暖,和煦得就像冬日的暖阳。
“没关系,谢谢你,陈舟,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因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错了,是我有太多秘密不能对你说,你不用和我道歉。
她很想说,但是只能在心里默念愧疚,话到嘴边就莫名恐惧,她开始害怕陈舟知道真相了,她不敢说,永远也不敢说。
陈舟挠着前额,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该那么冲动的,他不该鲁莽地抱住她,都是他的错。
没错,就是这样。
气氛如此尴尬,相对无言,多说又错。
“我们回去吧,现在雨小了。”纪沫转头避过陈舟的眼睛,眼神迷茫地看着雨后的草地。
没有了晨读的学生们,湖边真的好幽静,雨天更是幽静无声。
彩虹静悄悄地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