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乞丐,几日前来到花街乞活。这乞丐口不能言,众人都叫他阿丑。

“你过来,”老板冲被叫做阿丑的乞丐招手,一指雪地上的罪奴,说“这人就送你玩几天了!”

156阿丑

阿丑坐着没动,他刚刚替前面的一家乐坊通了阴沟和茅房,得了几个铜板,正想着一会儿去买些什么来吃,对于老板的招呼阿丑是完全没兴趣。

“连阿丑也看不上你家这个脏人啊!”有围观的人又是起哄。

老板自讨了一个没趣,看了两个护院一眼。

“你是死人?”一个护院心领神会,抬腿就踢了地上的罪奴一脚。

罪奴挨了踢,呛咳了两声,想从雪地上跪爬起来,却是无力,挣了几下,就是动不了身。

“下边都烂了,”有人看到了罪奴的身下,嫌弃道。

“阿丑也烂啊,”旁边有人就应声道:“这两人不正好谁也别嫌弃谁?”

众人都哈哈大笑。阿丑只是一个乞丐,这个罪奴连人都算不上,人们对着这两个人,似乎人性中的劣根性就会抬头,这不是同类,所以没必要太在乎。

“让你装死!”护院连踢了罪奴几脚,竟是将这罪奴往阿丑那里踢了过去。

罪奴的嘴里又吐了血出来,还是不吭声,任两个护院当他是一只破麻袋一样在地上踢着。

雪地上留下了点点的血迹,人们有的哄笑,有的叫骂,有心肠软的,终于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你看看你自己吧!”老板让两个护院停了下来,对罪奴说:“你死了连鬼都不肯跟你做邻居啊!千刀万剐都弄不干净,你还能算是个人吗?”

“这奴儿还是个人?”有人大声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几口口水吐在了罪奴的身上,罪奴也没反应。

“把他关狗笼吧,”老板对护院说:“现在也就我那几只狗还愿碰他了。”

罪奴木然地任护院揪着他的头发往欢喜院里拖,他的脸正对着那个叫阿丑的乞丐,罪奴眼神中有一丝哀求,但随即就又变得麻木。不知道为什么,护院拖着他走了几步后,又松开了他的头发不走了。

“阿丑你是要这个罪奴了?”

罪奴听到有人说话,他微微扭了一下头,看到了一双穿着草鞋的脚,前露着脚趾,后露着脚跟,还生着冻疮,流着黄水。

“你要要他,我就送你玩几天,”老板说。

阿丑冲老板点了一下头,他没有去拖着罪奴走,而是抱起了这罪奴。

“阿丑啊,”有在花街上混日子的小混混对阿丑说:“这人连狗都不如,你还真是不嫌脏!”

阿丑低着头,抱着罪奴的膀子有些吃力,脚也不是太灵便,在雪地上拖着走。罪奴闻到阿丑的身上有草药的味道,这味道让这个全身都溃烂,脸上更是烂得看不出原来长相的人,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至少要比罪奴身上的味道让人可以忍受。

“玩过几天要给我送回来啊,”老板在后面喊。

围观的人们又是一阵大笑。

阿丑吃力地抱着罪奴走过了长长的花街,一直走到一条背街的深巷里。说是深巷,也不准确。这是两个相邻乐坊之间的夹道,两人并排都无法行走。阿丑在上都的安身之处,就在这深巷的尽头,一个不知是谁留下来的破屋,已经塌了一半,还有一半的茅草屋顶在土墙的支撑下,还能让人自欺地感觉能遮一时的风雨。

罪奴坐在了一堆稻草上,他只着了单衣,这屋子四处透风,只是他全身已经被冻得没了知觉,愣愣地看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阿丑。

阿丑也看着这罪奴,他的嗓子也已经毒发溃烂,说不出话来,只用手对坐着的罪奴比划了几下。

罪奴看不懂阿丑的手势,但已经认命地开始脱自己身上挂着的衣服。

阿丑急忙冲罪奴摇着手,一边替罪奴把脱了一半的衣服拉好。

罪奴还剩下的一只眼睛无神地看着阿丑。

阿丑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抱了些枯树枝进来,生了一堆火。

罪奴坐在火堆旁,身上有了些暖意,但熟悉的疼痛感很快就袭上了全身,附骨之蛆一般,深入他的五脏六腑。

阿丑见罪奴蜷缩在稻草上,又冲罪奴比划了些什么,就又走了出去。

罪奴将身子缩成了一团,能这样躺着,已经是他能过上的最好的日子。如果能这样让他一直过到死的那一天就好了,他其实也活不了多久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就如这次这个老板说的这样,没有鬼愿意跟他做邻居,那他是不是可以去找一个连鬼都没有的地方待着?

阿丑带着两个馒头回来的时候,花街已经华灯初上,左右两边的乐坊里的歌舞乐声已经此起彼伏地响起。那堆用枯树枝烧起的火已经熄灭,罪奴的身体蜷缩着,如同一个在母亲腹中的胎儿。阿丑放下手中的镘头,出去将屋外最后一点枯树枝抱了进来,破屋里升起火,才有了一点热乎气。

罪奴被阿丑推醒,睁眼就看见了阿丑递到自己面前的烤镘头,他不敢相信地抬头看阿丑,这是给他吃的?

阿丑将镘头塞进了罪奴的手中,火堆上的架子上,还吊着一个缺了口的瓦罐,里面炖着阿丑捡来的一些鸡鸭碎骨。阿丑用根树枝在瓦罐里搅了搅,还是有一股肉香味从瓦罐里飘了出来。

罪奴张嘴想咬镘头,可是咬不动。

阿丑烧滚了汤,倒了一点在瓦罐盖里子,把罪奴手上的镘头拿过来,蘸在汤里蘸软了,喂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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