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了起来,几缕鲜血从口鼻滑下。
兔的双眼立即就模糊了,他的嘴唇动了动,明显是很委屈的表情。要是以前,恐怕叶梓已经心软了,可是这一次,叶梓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背起韩瑶,就往外面跑,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这一整夜,叶梓都没睡觉。
韩瑶抢救得及时,第二天清晨已经躺在普通病房里输液了。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神经性休克。具体就是,由于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比如惊吓,导致的休克。好在叶梓动作快,并且还算比较有常识,把衣服脱给她穿,在出租车上将她的头垫高、后仰,不然,她很可能死掉。
叶梓在医院门口买了早餐,坐在床边陪母亲。
韩瑶醒来以后,叶梓急切地问她,昨天发生了什么。而韩瑶竟然一脸疑惑,她把昨天去别墅的事情通通忘记了。
然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她依然不忘质问叶梓是否还跟城汐同居,央求叶梓搬出来。
叶梓点头。这一次,他不是敷衍。他真的决定,要从兔的别墅里搬出来。
实际上,之前,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别跟兔接触了”。他虽然都答应了,但并没有采取行动。他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面临着两难的抉择。
一边是影响他最为深刻的父亲,他最爱的母亲,他光明的未来;另一边,是他的弟弟,他喜欢的人。同时,也是疯狂的、不可救药的、被其他所有人抛弃的、他的情人。
父亲带来的希望,似乎可以让叶梓重获新生。而与兔的关系,是黑暗的,没有未来的。就不说他们luàn_lún的关系注定见不得光,单单谈起他们的罪恶,就够令人绝望的。毕竟,他们的秘密一旦被揭晓,迎接他们的,就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稍微理智一点,都知道到底选择哪一边吧。但叶梓舍不得,他害怕。他真的不想看到兔因为他的抉择发狂、哭泣。可以的话,两边他都想选。
可是这一次,兔真的玩脱了。
他碰了他万万不能碰的东西,韩瑶。
叶梓可以为了韩瑶杀人,当然可以为了韩瑶放弃这段荒唐的感情。
※※※
17日傍晚,叶梓朝别墅走去。昨夜通宵,奇怪的是,他精神还不错。
实际上,每走一步,他觉得自己就在新生。夕阳玫瑰色的余晖、耳机里恢宏的音乐、他或长或短的身影,都给人一种戏剧性的效果。好似,此时的他是戏剧中的主人翁,他正身穿盔甲,手持利剑。他不是去拿行李,而是要去斩断他黑暗的过去,斩断那些畸形的情感。
他用钥匙开门,走进熟悉的客厅。
客厅里一片黑暗,似乎没有人。
叶梓也不在意兔是否在家,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拿出行李箱,将必要的衣服、书籍、文件等放进去。只花了半小时,他就收好了。没办法,他的东西真的不多,毕竟很多东西都是兔给他买的。
当他走出房间时,发现客厅亮了。
实际上,所有的灯都亮了。
水晶吊灯、台灯、壁灯,所有的,甚至包括桌子上的古典烛台。
暗黄的、纯白的、微红的光环交融在了一起,明明是夜晚,却恍若白昼。
太过明亮的光,让叶梓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他的血肉、骨骼、筋脉,乃至一切,都暴露在了灯光之下。好似他已经无所隐藏。但这也无所谓。
他继续往前走,然后,他看见了兔。
兔穿着叶梓最喜欢的那件衬衫。纯白的,领口和袖口是法国浪漫风格的,有着银色的细边。他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精装书,《荆棘鸟》。他的头发在过亮的灯光下,比平时的颜色更加浅淡。
本来叶梓根本不想说话的,但毕竟是离别,他还是不想闹得太僵。
于是他开口了:“我回家了。”
兔微微偏头,表情带着疑惑:“阿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理由你明白,别装蒜了——”
“呐,阿梓,今天我一直在看《荆棘鸟》呢,有一个情节,特别有趣呢。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叶梓皱眉:“不感兴趣。”
兔却已经开口了:“你说,一千三百万英镑,和爱情,到底选哪一个好呢?”
“……”
“拉尔夫神父为了一千三百万英镑,离开了梅吉,成为了红衣主教呢。”
叶梓没有看过《荆棘鸟》,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兔并不在意。他一边面露喜色地说着,一边用他苍白的手指翻着书页,接着拿起书本,饱含情感地念了出来:“玫瑰的灰烬哟,玫瑰的灰烬。我的梅吉,我已经把你抛弃了。可是,难道你不明白,你已经变成一种威胁了吗?因此,我已经把你在我抱负的鞋跟下碾碎了,你对我不过是草原上的一朵被碾碎的玫瑰罢了。①”
兔念到这里,抬起头来,双眼之中,光华流转。
叶梓却没有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脚下的红色玫瑰,支离破碎的红色玫瑰。那些新鲜的花瓣被兔踩碎了,被碾碎成泥。明明都没感觉了,可是叶梓却在此时又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他明白了兔的话。
兔的意思是,他被叶梓抛弃了,只因叶梓选择了财富。叶梓想要辩解,可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兔朝他走来,玫瑰馥郁的芬芳扑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