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主觉得有问题?”吴所思没明白:“许家这不是出事了吗?多添些护院,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些人并不是后加的。”云倚风解释,“许秋旺出事后,只有官府多调拨了些官兵过来,并未听说十八山庄还招了新人,况且许老太爷与袁氏已是惊弓之鸟,又岂会在这种时候敞开家门,让凶徒有机会乔装混入?所以除开极少数穿官服的,其余护卫皆是被许家长期雇佣的家丁,可这数量会不会太多了些?”
季燕然看了一圈,也生出疑心。两人第一次踏入十八山庄时,凶案已然发生,所以并没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再一看……难不成许家一直是这么刀光剑影过日子的?
“望星城可不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地界,这里治安好着呢。”云倚风道,“与其说是为了防劫匪,倒不如说是为了防寻仇,还更合情合理一些。”
季燕然揉揉太阳x,ue:“那就要从许家的发家开始查起了?”
“既来之,则安之,贼船已经上了,总不能强行跳下去。”云倚风许诺,“王爷放心,只要肯付银子,风雨门定然全力协助。”
季燕然伸手一指:“银子的事找他。”
吴所思热情真诚,立刻道:“我们付!”
季燕然嘴角一抽:“你这阵倒是大方。”
吴所思心里很苦,不大方不行啊,你看云门主直到现在,胸前还挂着那通红的不值钱的雕工粗糙的假灵芝,辣眼睛,银子算什么,良心不安,良心不安。
不如让云门主把包袱一并拿走。
三人边走边聊,绕了山庄整整一圈,或许是因为日头下山,四周也就越来越冷,风吹来不远处的诵经声与哭声,呜呜咽咽时断时续,伴着黄昏时的漫天黑鸦,分外……瘆得慌。
云倚风不自觉就打了个冷颤。
季燕然还未说话,吴所思先从包袱里扯出来一条披风,说是太妃特意去宫里挑选的好料子,又轻又暖和。
“来,裹上!”他猛烈地抖开。
云倚风看了季燕然一眼,眼底有些促狭。
萧王殿下举手投降,行,你厉害。
前头有一处宅院,大门敞开,一名丫鬟正在收着晒干的衣物,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像春日里的桃子。季燕然微微示意,云倚风了然,上前轻声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丫鬟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位好看的公子,就更加慌乱,草草行了个礼就想跑。
“姑娘,你衣服掉了。”云倚风在身后提醒。
“多谢……多谢公子。”她抹了把眼泪,蹲在地上捡。
云倚风试探:“被人欺负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对方越发哭得止不住,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饶是老吴站得远,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他生平最怕姑娘哭,一哭就脑仁子疼,恨不得躲到天边去,再一看云倚风,却还在好言好语劝慰,顿时心里又更崇拜了些——风雨门门主,果然是要干大事的人!
那丫鬟抽抽搭搭,哭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端着木盆离开。季燕然走上前:“怎么回事?”
“是尤氏的贴身丫鬟。”云倚风道,“主仆二人搬去袁氏房中后,被其他下人欺负,又听大夫说尤氏已病入膏肓,怕不久于人世,又怕又惊又委屈,就跑来这僻静处哭了。”
季燕然问:“尤氏是何时嫁入许家的?”
“十八山庄建立之后,她是本地人,虎啸武馆尤教头的女儿。”云倚风道,“并不是一般的娇弱大小姐,未出阁时还跟着兄长去过陇西,拳脚功夫也不错。”
吴所思吃惊:“云门主连这些事情都查清楚了?”
“好说。”云倚风态度和善,“对了,所有这些事,王爷都还没付银子。”
“咳!”季燕然将话题强扭回来,“所以说尤氏是在嫁入十八山庄后,才卧床不起的?”
“天色还早,不如去虎啸武馆看看?”云倚风提议,“毕竟是亲生女儿,若真有异常,平日归家时,父母总会觉察一二。”
老吴计算了一下这回带出门的银票数量,委婉道:“云门主亲自去虎啸武馆,要收银子吗?”
“本来是要收的。”云倚风耐心回答,“但看在老吴你的面子上,这笔钱免了。”
吴所思闻言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真不是吝啬,也不是萧王府穷,而是王爷花钱太大手大脚,不管着不行。而且他还容易上当受骗,上回学人家去滇花城买玉料,说是要给太妃雕个什么翡翠观音,结果千里迢迢运回王城,切开后连点玉渣都没找到,当时可围了满院子的下人啊,那叫一个鸦雀无声,现在想起来还丢人。
季燕然将云倚风拉回自己身边,面不改色对吴所思道:“滚!”
……
虎啸武馆位于城西,规模不小。此时已过了晚饭时分,院子里却仍有不少人正在练功,屋檐下挂满灯笼,照得四处皆是堂堂光明。
这里的总把头名叫尤猛,也是尤氏的亲生父亲,算半个江湖中人,自然知道风雨门门主的名号,一听下人通传,就急忙赶过来,抱拳朗声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贸然登门,是我们打扰了。”云倚风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望星城,是为协助官府,尽快查明十八山庄的事。”
尤猛道:“我已经听说了。”
“案件千头万绪,杂如乱麻,张大人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我想着尤馆主与十八山庄既是亲家,或许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