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呢,沈元珠手机就响了,掏出来看了看,叹道:“唉,家里边着急了,催我回去呢。”刘睿说:“那你就回吧,路上开慢点。”沈元珠问:“那你呢?”刘睿道:“我也回家啊,我又不是给医院看大门的,呵呵。”沈元珠笑道:“好吧,那就先这样,改天再聊。”刘睿道:“嗯,等我请你吃饭。”沈元珠道:“好,我等着,你可别光说不练,呵呵。”
两人摆手道别,各自上了车,往各家方向驶去。
开出一段路,刘睿忽然发现,在马路右前方一家大厂的门口,聚拢着黑压压一群人,群情激昂,正在大呼小叫着什么。周围停着几辆警车,警灯闪烁,阵势倒也吓人。
出于工作的考虑,刘睿对这种人多的场合非常的敏感,看到这一幕后,下意识就慢慢踩下了刹车,最终把车停在正对大厂的路边,坐在车里观察了一阵,发现少说也有几百人围在门口,电闸门紧紧关闭,里面顶着一排保安。还有十来个警察正在劝慰激动的人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非常感兴趣,就拔下钥匙下车,打算过去看个究竟。
他刚刚下车,电话就来了,摸出手机看时,正是覃琼芳打来的,看到她的芳名,心中就是一动,笑着把电话接了,道:“刚才有话不说完,现在要说什么?”覃琼芳说:“我要谢你救出我来呀,刚才当着她们不好开口,就现在打电话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刘睿学了刚才沈元珠说的那番话,道:“你又来了,是不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帮个忙还叫个事儿啊?哦,刚帮了你,你就请我吃饭,那不是当面打我的脸?你这样的朋友啊,我可不敢交了,太不把朋友当朋友了。”
覃琼芳呵呵笑道:“你话可真多,我不就说请你吃饭嘛。你要是不答应啊,那是看不起我,没把我当朋友。”刘睿笑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答应也不好。改天,等我有空了就告诉你,行不行?”覃琼芳说:“你每次都说这句话,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啊?”她这话带了浓重的鼻音,囊囊的,反而衬出了她的娇憨。刘睿听得心头一跳,道:“我会尽快落实的,等我电话就是了。”
挂掉这个电话,他快步走向那堆聚集的人群,在外围,跟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打听:“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此时,也看清了这个厂子的牌子,“云州昌和机械厂”。
那汉子正在愤怒之际,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别他妈提了,我们让这个厂子坑死了。”刘睿说:“坑死了?怎么回事?”那汉子气愤愤的道:“妈妈的,你给评评理,你说这个厂子坑人不坑人?我们在这个厂里干了一辈子了,如今到老该退休了,竟然退休不了。更可气的是,原来从零六年开始,厂子就一直没给我们交养老金跟医疗保险,可他妈工资里是一分钱没少扣。到现在,没有这两份钱,劳动局不给办退休,你说我们上哪说理去?”
刘睿微微一惊,道:“从零六年就开始了?”那汉子骂道:“操他妈的,可不是嘛,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了,一个个傻 逼似的被老板玩得团团转。”刘睿说:“厂老板没给你们交这两份钱,那这钱都去哪了?”那汉子道:“不知道,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送给官老爷了,也有说去澳门赌博输光了,还有说包二奶把钱都花在二奶身上了。操他妈了隔壁的,什么二奶这么值钱啊。”刘睿说:“那你们这是干什么?跟厂里说理来了?”汉子道:“可不是嘛。”
刘睿苦笑不已,道:“怎么这么晚了才来?”汉子道:“我们下午就来了,在这不吃不喝闹了七八个小时啦。”刘睿吃惊地说:“厂里没给什么说法?”汉子道:“老板与厂领导都跑路了,剩下个副厂长也管不了事,我们正跟他折腾呢。”刘睿说:“管不了事的副厂长?那你们跟他折腾也没用啊。”汉子道:“可是不折腾更不行啊。”刘睿看看那几个警察,问道:“警察没为难你们吧?”汉子道:“怎么没为难。这些警察都是有钱人的走狗,正威胁我们呢,说我们再不走就要抓人啦。哼,我们就他妈不走,法不责众,看他们敢抓一个试试。”
刘睿又四下里望了望,没见区委政府的领导在里面帮忙调停,当然了,这件事属于经济民事纠纷,理论上不应该属于政府管辖,可问题是,如果这件事闹大了,形成群体性聚集事件,就会给云州市带来不良影响,就会给老板带来各种压力,这就不能不考虑政府的职责了。何况,厂子老板跑路,受骗的工人们无处说理,就需要政府从中协调,甚至要动用行政手段帮工人们讨回公道,政府部门应该当仁不让的站出来负责此事。
“事情闹了这么久,市北区委政府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算今天还是假期,也有点说不过去吧?这不是明显的失职是什么?”
刘睿心里这么想着,感觉这件事相当严重,如果一不留神,很可能会酿成更可怕的事件,譬如,过会儿警察们真的开始抓人了,群情激动之下,可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点儿老板应该已经睡下了,从心眼里不愿打扰他休息,可如果不将此事汇报给他,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