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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梆子响了四声,一慢三快。
子时过,已是丑时了。
桌上的烛火跳了两下,呼的一声,被不知何处的冷风拂灭了。
床榻_上的女子仍旧安眠。
窗外的灯笼摇摇晃晃,拍的窗门]咯吱作响。
冷月清辉,透过窗纸落在地上,缥缈的聚出一道如雾的黑影。
清霜清霜
又有人在低声轻唤,似从幽冥而来,凄凄切切,声声泣血。
榻上的女子翻了个身,薄被遮了脸,只露出一头墨染的青丝,铺散在方枕之上。
近了,更近了。
一双赤足踏在地上,左侧小指缺了一截。
他伸出手,抚_上女子的发丝。
“清霜?”
话音处落,面前猛的一亮,灼烫的温度自脖颈传来,痛入骨髓。
薛江沅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既是亡魂,何苦痴恋人间。
黎莘慢悠悠的掀开被褥,理了理睡的凌乱的衣襟。
她手中拉着一条细细锁链,此刻正套在薛江沅的颈上,他每挣一次,就被锁链上的符咒灼烧一次。
魂魄隐隐不稳,薛江沅只得冷静下来。
他披散着发,蓬头垢面,身_上的铁甲已千疮百孔:
“你是何人?”
能触到他不说,还让他动弹不得。
黎莘罩着面纱,一双清凌凌的眼,青睫明仁,碧波涟漪。
“我是谁与你无关,”
她扯了扯链子,颇为可惜的叹一声:
“你本是人中龙凤,平生战功无数,想必阎王老爷也能对你网开一面,投胎便是,为何要纠缠姜二姑娘?”
薛江沅的目光落在她如瀑长发上:
“俗家弟子?”
别说,若是排除了他嗓音中的空灵,和这副血淋淋的模样,着实算得,上温润清醇。
黎莘噗嗤一声笑了:
“我不过一~俗人,可不想虚度了大好时光。”
薛江沅扯了扯嘴角:
“既如此,你又缘何要来干涉本侯?”
黎莘知道,他现下看似安稳,究其缘由,还是这条锁魂链制住了他的行动。
不然,自己恐怕早就被他撕成碎片了。
“侯爷,人死如灯灭,一忘皆空才是正理。”
薛江沅并不答话。
黎莘想了想,伸手要去拉他的头发,却被薛江沅厌恶的拍开了。
打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为何能碰到她?!
“凶我做甚,”
黎莘委屈的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背,
“如今镜中映不出你,我只想让你瞧瞧,你有多狼狈。”
说着,就将他枯草似的长发拉到了他眼前。
薛江沅怔怔的捏住了那一缕长发。
曾经,他最是爱洁。
如今这双手,满是伤疤鲜血,指甲沾着淤泥,污浊不堪。
又何曾是那个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安平侯?
见他恍神不语,黎莘难免心软:
“侯爷若真想道别,我可助你一回,只你得应承我,这次过后,再不来烦扰姜家姑娘。”
说到底,他如今落到这副田地,谁不得叹一句天妒英才。
黎莘不知他原先是何种模样,但光听声音,看身形,就多少能想出一些。
薛江沅讥讽一笑:
“你只当本侯是心愿未了,不甘奔赴黄泉,死缠不放,却为何不睁大眼瞧瞧,除本侯之外,还有邪祟之物在扰人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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