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要去魔鬼城看落日,晚上可赶不回咱们王府。”周管家苦口婆心的劝着:“那边离咱们镇上远,一来一回即使这马的脚程快,也得俩时辰。你也知道,咱们这儿晚上狼多……”
洒脱的靖王爷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伸手顺着乌云踏雪的鬃毛,把干粮袋子和杂物袋子一左一右挂在马鞍边上:“施军医跟我一块儿去,晚了我们就近去鄂伦县投宿,早上再回来。”
周管家被自家任性的王爷气的头疼,只好转身去叮嘱那个乖巧好说话的施军医:“施先生,”本地人尊崇医者,都以先生称呼:“您可看着王爷,可不能一时意气用事,不管不顾往回跑。碰上狼群真不是闹着玩的。我不是不信任咱家王爷神武非凡,可是这荒漠里的沙狼最狡猾,又凶残成性……”
“周管家您放心吧。”施云耐心听完唠叨,认真点头应允:“我一定照顾好王爷,不让他赶夜路。”
两人上了马很快跑出镇子,胆大的某将军立刻伸手抱住了身前青年纤细的腰身,涎着脸凑到耳根那里偷香:“施云你怎么这么香。”
施云对这人越发不要脸的表现也是没辙:“靖王府穷的就剩一匹乌云踏雪了吗?这让别人看到,还不得笑话堂堂一介靖王爷。”
“笑话就笑话。”萧晫收紧手臂,细心的帮青年拽了拽衣襟:“反正我一直就是个穷苦的大兵。”
说起这个,就免不了想到夜明珠的承诺。施云笑话他:“听说京城那边夜明珠又涨价了,靖王爷,您的俸禄什么时候够给我买夜明珠的?”
这下子算是j-i,ng准的戳到靖王爷的软肋了。
男人苦哈哈的,声音都没底气的低了八度:“这不是,建军营呢……施云你再容我攒攒……”
施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盐碱滩传出老远。
被调侃的萧晫也不气,跟着一起笑:“我说真的,施云你跟着我受苦了。”
“那怎么办呢?都上贼船了。”回过头来的青年唇红齿白,一脸慧黠,灵动异常:“现在下船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萧晫看的心荡神驰,直接遵从内心的指引亲了上去。
西北粗犷的烈风拂动着发丝,调皮的在两人眼睑鼻梁唇瓣间穿梭飞舞,美如画卷。
大中午出发,赶到魔鬼城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
两人吃了点干粮,牵着手在空无一人的荒漠中晃荡。
风蚀地貌的魔鬼城高低错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而成。
远望过去倒还不觉得什么,只像是沙漠边上一座荒芜废弃的老城,经过岁月和黄沙的侵袭,渐渐衰败了无生机。
只有走的近了,站在面前抬头仰视才会明白,那种大自然的震撼兜头盖脸的砸过来,压的人喘不上气,只余敬畏之心。
“有传说魔鬼城是西域大研古国的国都,地下埋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萧晫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施云,肆无忌惮的横风东一下西一下的撞着,撞乱了两人的鬓发,吹的衣衫猎猎作响。
“早些年总有贼心不死的过来挖宝,来一批死一批,魔鬼城慢慢就变成了令人谈之色变的地方。其实就是胡说八道,这地方就是天然形成的一座死城,气候恶劣变幻无常,哪个不开眼的国家会把国都建在这种地方?”
顶着风说话总觉得灌了一肚子风。施云稍稍侧过身体,加大音量防止被大风的哨音盖住听不清:“说不定就真有宝藏呢。夜明珠嘿嘿。”
“那我帮你挖。”萧晫咧着嘴笑,脸上雕刻般的冷峻线条瞬间破坏无疑,看过去竟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感。
“那就算了。”施云也笑,觉得自己被他传染了,跟个傻瓜样的:“都说了盗宝的来一批死一批,咱们不犯那份贪心。”
两人也不往魔鬼城深处去,就在近前的城口这里转悠着,看看景致散散心。
“你看那里。像不像头骆驼?那是脑袋,后面是驼峰。仰着脖子冲天空嘶鸣的样子。”萧晫抬手指着左前方一处沙峰。
施云眯了眼认真看:“还真有点像,单峰骆驼……”
傍晚的时候,两人并肩坐在沙地上。远处残阳如血,低低坠在天边与黄沙一线间。炽白、鹅黄、赭橘、赤练……光晕从落日正中一圈圈泼洒铺陈出来,在波纹起伏的大漠中融成满眼烁金。看得久了,光斑在眼底施下烙印,星星点点,闭上眼睛依旧残影如真。
是截然不同于江南温软绵绵的感觉。刚烈中带着几许悲壮,浓墨重彩的在天地间涂抹出畅快淋漓的句点。
震撼太过,几近失语。
随着日头西落,渐变凛厉强硬的朔风贴着地面卷起一层细细的砂砾,地平线变得不甚清晰,迷迷蒙蒙的仿佛凭空起了影绰蜃楼。
落日之后,萧晫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是以哪怕施云看的痴痴愣愣满脸不舍,男人还是率先起身,跟着拽起了心上人:“走吧,趁着最后这点余晖,赶去鄂伦县。”
男人很快又补了一句:“咱俩定情的地方。”
那点依依不舍怅然之情终于被这句搞笑的话破坏殆尽。施云跟着他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魔鬼城外的驿道上走去。
“第一次见到你,我连你是何方神圣都搞不清,定个大头鬼的情啊。”
“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吗?”萧晫厚着脸皮胡说八道:“我听到你说军医,就知道肯定是我的军医。”
施云不雅的翻个白眼,纠正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