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次遭遇铁骑营,真要说出去足够骄傲——

三天的游击战,五个人跟一千人,不过是我方两个轻伤的代价。而铁骑营则是损失惨重,难怪他们跟疯狗样的急红了眼,死咬着不放。

郎靳在沙地上摊大字,惬意的眯缝着眼睛看着夜空:“杀了一百多个鞑子兵,真他妈的快活!比去荀芳阁还快活!”

谢珏侧过脸看着他,情不自禁露出傻兮兮而不自知的笑容。

这样,就算是一起亡命天涯了吧?那么危急的时刻,他的郎靳哥哥都没丢下他一跑了之。

心底里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一块,跟着一块接着一块,很快全体沦陷。

☆、番外一

如果说甩掉铁骑营是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那么接下来的发现就不那么乐观了。

光顾着逃命,干粮和水都在马车上,还有少量的在齐二他们身上,至于两人骑的这匹马,是从鞑子兵手里抢的,光滑滑啥都没有……

天色黑透了,特别冷,冷的谢珏控制不住牙齿咔哒作响。

打量了一下地势,两人想要避风倒好说,这里怪山残壁到处都是,往下面一窝,起码寒风能挡得住。

比较棘手的问题在于,一是食物和水,二是这匹马。

两人最近一次吃东西还是凌晨天没亮的功夫,塞了几口干粮灌了一肚子水,这会儿早已消化殆尽饥肠辘辘了。

而魔鬼城再怎么造型千奇百怪令人生畏,到底整座死城都是黄沙铸就,连个拴马的物件都没有,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可又不可能摔开缰绳任由它跑。

“不行就杀了吧。”郎靳无所谓的建议:“喝马血可以止渴充饥,这一身马r-uo,也够咱俩在这里多活几天的。”

谢珏摇头,伸手珍惜的摸了摸马头:“是它带着咱俩逃命的,不能这样。再说了,老马识途,指不定天亮了,还得指望它带咱俩出去这里。”

郎靳嗤笑,伸手掰开马嘴露出牙齿:“这匹马才两岁,想当老马留条活命还嫩了点儿。”

明明他的话没有嘲弄自己的意思,可是谢珏腾的一下子红了脸,喃喃的坚持着:“不行,又没到那一步,你不能杀它。”

无所谓的耸耸肩,郎靳指着几步开外高耸结实的沙墙:“那里避风,去睡一会儿吧。”

最后郎靳还是想了个招。他把缰绳缠在长刀的刀柄上,然后找了块风蚀多年踩起来很坚硬的地方,找了个刁钻的角度,用了力的把长刀当成拴马桩刺了进去。

铺天盖地的沙暴是后半夜的时候刮起来了。

那风声已经不能仅仅用凛厉来形容,一声紧过一声,天地为止色变,简直就是恐怖!

战马受了惊,一直烦躁的踏着蹄子,不肯卧下来休息。

无孔不入的细沙卷的满天都是,让人呼吸艰难。

郎靳干脆把谢珏抱进怀里,整张脸跟着埋在他肩颈处,一起苦熬着等沙暴过去。

一直刮到天亮。遮天蔽日的黄沙还没落尽,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太阳显得苍白而朦胧,一切都像是裹上了一层女人的纱丽。

两人身上落了厚厚一层沙子,好在郎靳有经验,知道过段时间就活动一下抖掉沙子,不然被活埋也是有可能的事儿。

没有食物还好办,没有水源的可怕之处渐渐显出端倪。

一晚上风沙的肆虐,两人都有轻微的脱水迹象。

站起身掸掉两人身上残存的砂砾,郎靳看着谢珏,语气平静而坚定:“杀了马,填饱肚子就去找出路。”

魔鬼城杀人的或者就是这鬼天气。再来这么一晚上,两人出不去,指不定真要死在这儿了。

谢珏张了张嘴,最终反对的话没说出来。

这种糟糕到生死未卜的前景之下,再坚持不能杀马就难免算是矫情了。

不知道算不算一种郎靳式体贴。

谢珏默许的背着身体走出一段距离,不忍心去看。结果全程那匹马连声悲鸣都没发出,兴许是被郎靳捏死了嘴巴,也或者干脆是下刀的地方切断了声带。

第一口温热腥甜的马血入口,谢珏只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强压着自己喝了一些,实在没法像郎靳一样面不改色的生吃马r-uo,谢珏抹了抹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天是他的生日。大年初二。

没有长寿面,甚至没有合适能吃的东西。两人在大漠里面临生死的考验,前景茫茫。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谢珏想着,如果今天能出去,他就说。

一直转到晚上。

太阳落了山,残阳如血中,疲惫不堪的两个人心都凉了——

转过一道弯,眼前地面上横陈的,赫然是早上他们杀掉的那匹马。

绕了一个大圈子,却是回到了原点。

一晚风沙的肆虐改变了魔鬼城的形状。昨天看着还像是宫殿的地方,今天已经塌了梁。而新的千奇百怪正在逐渐形成。

坏处是又累又渴。好处是今天看样子天气不错,头顶是异常清亮的月牙和熠熠生辉的群星。夜空好美。


状态提示: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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