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堂正的国主,为什么要害怕名不正言不顺的郎靳?
何况,他大可指责那是冒牌货,先抓了下狱,回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
一身狼狈却底气十足的郎鑫在城门外迎上“出来迎接”的郎靳。
兄弟二人时隔几年正面碰上,郎鑫已经堆好了一脸假惺惺却大度的笑意,拿捏着尺度下马上前:“郎靳,知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父王九泉之下——”
比郎鑫还要高大上几公分的青年面无表情动了动右手的匕首,又往前进了两寸,左手则是穿过自家兄长的腋下,牢牢抱住他的后背。
剧痛之下,郎鑫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睚眦欲裂:“郎靳你!”
“大哥,一路走好。”郎靳退后一步,拔出的匕首上滴落鲜红点点,灼烧着人的眼球:“那碗毒酒,九泉之下你可以跟父王好好解释解释。”
郎鑫重重摔在地上,耳目渐渐模糊之时,他听到跟随自己回来的几个护卫被斩杀的凄厉惨叫。还有郎靳朗声列举他的罪状。
“……毒杀老国主……跟毒医景墙沆瀣一气,这是景墙的招供状……对国主大逆不道……谋反,是为不忠!为人子……狼心狗肺是为不孝!假借老国主之死发动战事,意欲陷子民于水火……是为不仁!安排杀手潜入大楚谋杀亲生兄弟……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郎靳今日替天行道……”
郎鑫咽气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若论狠辣无情,他还是棋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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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弑兄长杀国主的影响巨大。即使郎靳早就做好了一系列的后手准备,西乐国中还是掀起了滔天的震荡,更准确说来,应该是在朝中。
面对这种极其不利的局面,郎靳沉住气,强硬到底的采取了铁腕政策——
对国内,所有郎鑫罪责确凿证据张榜贴在王宫大门口,任由百姓百官参观浏览。
对国外,第一时间安排了使者携重礼奔赴大楚国都,诚意满满的和谈。
至于解释,大家心知肚明不必深究。郎靳只是说,失火的失时候自己已经昏迷,醒来后才发现是一位死士救了自己云云。大楚国皇帝信不信,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了。
此外,郎靳还安排了小道消息放出风去——
那把火是郎鑫派出的杀手放的,旨在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只可惜连累了大楚六皇子谢珏。
眼下郎鑫已死,郎靳登上大宝后对大楚的态度又足够亲近,何况国家之间的事情毕竟儿戏不得,哪怕大楚皇帝依然怒气未消,面对这样有礼有节诚恳屈膝的和谈条件,也不可能一意孤行,劳民伤财的打仗。
可以说,郎靳这一手做的算是很漂亮了。哪怕自此他落下了残暴的恶名。
不过郎靳不在乎。
当众杀掉郎鑫弊大于利。可是为了谢珏,他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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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不沾地的忙了快一个月,个中险恶和疲累无以言说。
时近深夜,郎靳刚送走拜相,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见到门口一闪而过齐二的身影。
郎靳头疼的揉揉额头。想要挤点时间去看看他家小家伙怎么就那么难?这都一个月了……
“齐二,”郎靳索性主动开口唤人:“有事?”
齐二闪身进来单膝点地:“禀国主,有两件事。”
“说。”郎靳闭上眼睛向后靠去,伸手按了按眉心。
“吏部温大人在外面——”
郎靳不耐烦的打断他:“这都大半夜了,是死人了吗一定要觐见?!另一件!”
齐二低着头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角,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珏主子问国主什么时候有空能见他一面。”
郎靳来j-i,ng神了,先是坐直身体未语先笑,跟着干脆站了起来,拔脚往外走:“现在就有空。齐二你去赶走烦人的温平,天大的事儿都等明天早朝再说。”
偌大的王宫冷冷清清,西乐国新科国主一路往后宫疾步走去,小猫都没见到三两只。
原本郎鑫这个短命的国主篡位登基不过一个多月,接连亲征跟着往回赶,根本连坐下来看看后宫的机会都没有。是以眼下郎靳接手,连遣散都变得无比简单。
那几个从太子府过来的妃子直接赶回娘家,不愿意回去的就撵去出家。其他乱七八糟秀女宫女的,一股脑赶出宫,郎靳可不管她们怎么办,只图自己落个耳根清净。
倒是原本老国主的人,让郎靳有点头疼。
好在他杀戮的凶名传开了,没人敢在这个节点招惹他,故去老国主的三个太妃在最西边的镜心宫偏安一隅,老老实实,倒也风平浪静。
郎靳踏进怡心宫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子时了。
西北天寒,眼下在大楚已经春暖花开,这边寝宫里还烧着地龙。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谢珏怕冷。
一个月没见着面没说上话的小家伙洗过了澡,披散着半干的乌黑头发,一身素白的衣裤松松垮垮,领口敞着,连着脖颈锁骨露出半个圆润白皙的肩头,歪在方桌边上撑着脑袋打瞌睡。
而少年面前的方桌上,还摆着下了半盘的残棋。
郎靳无声笑了,心情大好。
谢珏被亲醒,眼神惺忪着无力推搡:“唔……睡着……喘不上气……”
恶劣的西乐国国主逮着人一通死亲,饿狼似的。
气喘吁吁的少年彻底醒透了。酡红着脸颊,想骂这人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