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只你我相识不到半日,杜某实在受不起。”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四目相对,宋离愣了愣,片刻接过外袍,旋即移开目光笑道:“是晚辈唐突了。”

一阵寒风穿街而过,沿街零星几盏灯笼摇曳不定,火光幽微,宋离的眼神浮于夜色之中,闪烁不定。

杜言疏不置可否,再度迈开步子,半晌,淡声道:“宋公子,你究竟是何人?此番有何目的?”

此人言谈举止诡异之极,又对自己习惯百般了解,杜言疏不得不心生怀疑。

“实不相瞒,晚辈仰慕杜前辈已久,今日在此遇见,一时欢喜得有些忘形,举止失了礼仪,前辈不信任我也属正常。”宋离语调平稳面色如常,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

“仰慕已久?”杜言疏心中觉得可笑,先前世人对他一直敬而远之,蜃炎岛之事后,众人只将他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他这样一副相貌人品,何来仰慕一说,可笑。

对方竟用如此蹩脚的谎言来敷衍他,杜言疏放弃似地笑笑:“罢了”

“前辈只要相信,晚辈绝无害前辈之心便可。”宋离说这话时敛了笑,十分郑重。

杜言疏不言语,他知道自己也没啥好东西值得旁人窥探的,遂不想往深了计较,与宋离萍水相逢一场,难得相处了小半日还没心生厌恶,杜言疏也不愿再质问深挖,横竖一觉醒来各奔东西。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期间杜言疏仍不死心进行灵查,却没一点儿进展,宋离道:“杜前辈是否也发现了,这无兮镇,干净得可怕。”

杜言疏点头,按理说,有人烟的地方定会有些无伤大雅不能害人的游魂,可无兮镇上却干净得出奇,他正色道:“正因如此,才匪夷所思。”

“兴许是故意隐了灵息。”灵力高强的邪术修炼者,可以完美地隐匿自己的灵息,让旁人无从察觉。

杜言疏沉吟片刻:“只要动了手脚,就会露出马脚。”

他对此事如此上心,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当年蜃炎岛上出过噬魂咒事件,引之还因此受到牵连,他一直隐隐约约揣测,引之的灵力暴走,是有人故意策划的。包括当时易轻泽对他使用的灭魂符,也不似出自易公子之手。

引之当年初露头角,锋芒太过,眼热的人定不在少数,他性情恣意又不晓得收敛,应该得罪过许多人。

“前辈,镇上客栈大多关了门,暂且委屈您在此歇息一晚罢。”

杜言疏闻言抬眼,一座寻常人家院落映入眼帘,宋离瞧他面露疑色,解释道:“此乃晚辈一至交好友的旧屋,久无人居,现下情况特殊,故借来一住。”

“怎好叨扰。”这是宋离好友的屋子,又不是他好友的屋子,杜言疏自然没这么厚的面皮住下了。

“前辈这般说,是不把晚辈当朋友了?”宋离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杜言疏嘴角抽了抽,我什么时候说过把你当朋友了……

宋离将他纠结的表情看在眼里,笑了:“就当给晚辈一个面子,今夜住下罢?这屋子虽久无人居,却定时有人来打扫,还算干净,待会晚辈去收拾收拾就能住了。”

杜言疏自然不会被这萍水相逢之人几句好话收买,他暗暗调动灵力探查了一番,这屋子确实没有异常,残余着淡淡的人息,也确实是久无人居,宋离并无说谎。

宋离咧嘴道:“前辈可放心了?”

被晚辈识破自己的小动作,杜言疏一阵局促,面上仍旧是八风不动,淡淡道了声嗯,便与宋离一道儿进屋了。

屋子是再平常不过的四合院,因无人居住,四下里没有光亮,幸而今夜月色明朗,隐约瞧见院落屋舍轮廓,清一色朴实低调的风格。

宋离领杜言疏进了厅堂,仔细擦了擦座椅让他坐下,又去洗了杯盏茶壶,动作麻利又仔细,瞬息便为杜言疏端来一壶热茶:“前辈请先用茶,我去收拾收拾房间被褥。”

对方与自己非亲非故,杜言疏无法安然受之,站起身道:“宋公子无需为我忙活,我自己——”

“无妨,交与我罢。”宋离漫不经心说道,径自提着木桶去院子里打水。

“……”杜言疏坐立不安,想去搭把手,却发现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宋离擦地铺床一系列动作十分熟练流畅,杜言疏讪讪站了一会儿,又回厅里喝茶去了。

曾经也有个这般照顾他的人,只是……每次思及此,杜言疏便觉心头被人拉了个口子,寒风呼呼地灌进来,透心的凉。

不到一盏茶功夫,宋离便忙活完了,甚至连洗澡水都用灵力热好,杜言疏有轻微洁癖,放眼一瞧,这屋子被收拾得相当满意,挑不出一丝不妥。

受了人的照顾,杜言疏一脸无所适从的不好意思,道了谢,也不知该如何回报,只得诚心道:“此番得了宋公子如此照顾,他日杜某定要邀宋公子到杜家庄住上几日。”

杜言疏不善于表述情感,以至于让人有种他只是在敷衍客套的错觉,但显然,宋离不这么认为——

“当真?!”宋离双眼一亮,尾调微微上扬。

倒是杜言疏被他欢喜的模样弄得微微一怔,淡淡点了点头:“自然。”

宋离眉花眼笑:“那我可得住上一段时日了。”

“……好”杜言疏无奈,从未见过被邀之人如此……厚着脸皮要去长住的……

宋离最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没一点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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