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的,到底太年轻啊!你爹要是知道你都做了什么,非打你一顿不可。”
戾南城此刻真想拍桌子,这老宰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思索着的一瞬,他忽然恍悟,宰相大人已属意李徽做太子,不由得深看一眼那张老成持重的脸,又见他仰头伸长脖颈,一拍桌子大声道,
“今日就到这吧,来人呐,抚安王说话不老实,给我赶出去!”
一溜扛着扫帚的家仆从门外冲进来,高扬过头顶就要朝他劈来,戾南城连忙转身跳开。
扫帚倒没真打到他,一出宰相府,马车便往郊边赶。
戾南城一手撑在车窗,望着天上清明的皎月,月上的一块暗影像在膨胀,越胀越像宰相大人的肚子,一顿之后,他不由拍车窗直发笑。
赶车的陌风奇怪得回头看了一眼,再转正视线,发现有个人影潜行而来,“主子,陌云来了。”
戾南城把脸探出窗外一瞧,正是陌云。
“主子。”
“何事?”
“他们下午去了庭兰苑,送走花飞月之后又在里头呆了很久,方才才回。”
戾南城心下不悦,留恋旧故里,也该是戾王府才对,后转念一想,哑巴在戾王府十几年,确实不像个家,也就笑笑作罢。
转回四合院,门一推便开。
西窗人影对烛,朦胧的轮廓一动一动。
哑巴听见推门声,并未抬头,一心看着缸里的金鱼,偶尔拿手指搅一番。
戾南城边问边走近,“你在看什么?”
这缸金鱼居然没饿死,想来哑巴走后有人照料,怪不得他更喜欢庭兰苑。
戾南城盘腿坐到榻上,和哑巴头对头,赏鱼,“你下午出门了?”
“嗯。”
“怎么不跟我一道出去?”
“我的家,去哪还要向你交代么?”
戾南城抬眼蹙起眉,“非要这么说话?从前你可不是这样。”
哑巴瞥他一眼淡淡道,“你也说那是从前了。”
“你生气。”
“没什么可气的,各为其主罢了。”
“是吗,你的主子是谁?”
“我自己。”
“你怎么不问我的主子?”
“是谁?”
一个漫不经心地说,一个漫不经心地搭。
诡笑隐隐,“我写在眼里,你看看。”
哑巴全无意识地抬起头,只见得燡燡瞳仁里茫然的自己,瞬间有些失神。
就这么一瞬间,对面的戾南城探过身,稍侧头,在他唇上印了个似水轻柔的吻,一触即放,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哑巴忽然间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沸腾开,烧得他如置火鼎。
可越是如此,他越恨。
沉尽沙砾的清泉虽明澈,可沙砾终归还在水底徜徉。
四十
翌日,京都州府收回庭兰苑楼邸。
由于大楼封闭,一打开门,数百张宣纸从楼内飘出,随风四处散落。
纸上字不多,意思清楚明白,庭兰苑蒙冤受屈,官家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一时间庭兰苑落魄的缘由成了街头巷尾津津传道的说闻。
谁都知道是抚安王亲自领兵查封的庭兰苑。
戾南城得知消息时,倒无多大反应。虚张声势这一招,哑巴和他一样,都用得不错。他利用官意,哑巴则利用民意。
有愧良心的朝官,自然不敢弹劾抚安王。
而民间不过倒闭一家妓院而已,谁会去官府替娼妓喊冤。
混淆视听之计,爱怎么猜怎么猜。
不过这一来,大大减轻了李徽那边的压力。
早膳时候,围着石桌闻着花香就餐的四人,都很默契地不发一言。
最后只剩两人。
林成风破天荒地坐于桌前,眼神跟着穿梭花丛的哑巴瞟来瞟去。
名花已有主,如此明目张胆地松土也太不把他放眼里了。
“咳……”戾南城作拳捂口低咳了一声。
可林成风一丝余光也没给他。
戾南城只得开口,“我说,你这么做似乎有违道义。”
林成风看了他一眼,继续。
“常言道朋友之妻不可欺,你我虽非朋友,但你多少也该顾忌我这个当事人吧。”
林成风照旧不理他。
无奈,不出绝招不行,“赫连将军坐镇西陲,你身为家仆,不用护主吗?”
百发百中的一招。林成风扭过脸认真看他,“与你何干?”
戾南城碰一鼻子灰,拉下脸来正经八百地宣示主权,“是与我无关,那么南归是我的人,又与你何干。”
“他是你的?可笑,他受辱时你在哪?”
被戳到心虚之处,戾南城发挥皮厚的特质,丝毫未表现出来,反振振道,“我与他之间的事,轮不着你质问。”
“你只会一味地占有,其他一无所能。”
不可否认此一评价十分中肯。可戾南城岂能认下。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戾南城冷冷道,“我一不强二不抢,若非心甘情愿,他怎肯接纳我?”
林成风气势不输横眉冷对,“他心甘情愿所以你心安理得,作为朋友,我替他不值。”
显然哑巴发现这边不对劲,正朝他们走来,戾南城克制怒息,冲哑巴笑,“做完了?”
哑巴扫一眼两人,说道,“还没,太多,你一起帮忙吧。”
戾南城笑眼眯成缝,连连称好。
哑巴颇觉无奈,递给他一把小铲子。
有时他真想看看戾南城得知那事会作何反应,又怕结果更让人心寒,不如闭口不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