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月白心里吐槽了几句却也顾不得多说,只略交代了几句让白启躲在屏风后守着晕厥的白守义,自己则是步履匆匆的随着琼昭仪一起往殿外去接驾。
皇帝果是已经下了龙辇,因今日是万寿节,他身后还摆了半幅的天子仪驾,颇具威仪。他从龙辇上下来,见躬身迎驾的人里没有琼昭仪便已略有疑虑。好在,他素来对内宽和,对琼昭仪这位有孕的新宠也颇有些宠爱,倒没有多说,只领着人往里走。行至一半,见着琼昭仪与姬月白一同前来迎驾,皇帝脸上才显出真切的讶然来,抬起手将跟前行礼的两人扶起,侧首问起姬月白:“皎皎,你怎么在这里?”
皇帝是知道今日成国公府来人,姬月白本应该在永安宫陪坐,故而才有此一问。
姬月白却上前攀住皇帝的胳膊,娇娇的应道:“我听母妃说,昭仪娘娘已有身孕,心里十分欢喜。正好又路过芳华殿,便赶来道个喜,顺道看一看我未来的皇弟皇妹........”
“你这机灵鬼!”皇帝闻言不由失笑,抬手揉了揉小女儿的发顶。随即,他又想起琼昭仪,心里亦是添了几分柔和:自宸妃之后,宫里确实好多年没见着妃嫔有孕,琼昭仪赶在他万寿节之前有孕,确也有些巧,倒有些子嗣丰盛的兆头在,很是不错........
琼昭仪此时正惦记着内殿之事,她打从心里不愿意皇帝入殿可也知道欲盖弥彰的道理,只得伸手扶住皇帝另一只手臂,一面扶着人往里走,一面强作镇定的笑问:“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
皇帝正宠着她,这会儿便也顺着这话音玩笑着问回去:“怎么,朕来瞧瞧你,你还嫌朕不成?”
姬月白在侧插口打趣道:“午间还有宫宴,娘娘又是人逢喜事,怕是正琢磨着梳妆打扮,在宫宴上来个艳压群芳呢。偏父皇这时候过来添乱,娘娘肯定是嫌的......”
琼昭仪连忙道:“公主说笑了,妾怎么会嫌陛下。”
说着,琼昭仪又颇有些复杂意味的看了姬月白一眼,小声道:“再者,妾不过蒲柳之姿,有淑妃娘娘在,哪儿轮到妾来‘艳压’?”
皇帝被她们两人的对话逗得哈哈大笑,待得笑过了,他方才握住琼昭仪的手,正色解释道:“朕适才在延庆宫与贵妃商议晚上内宫宫宴的事情,贵妃说起你孕中多忧虑,劝朕在午宴前过来看看,与你说说话,宽一宽你这心。朕想着确实还有些时间,这便过来瞧瞧了。”
姬月白垂下眼睫,暗暗道:原来是有许贵妃这么一位“贤良淑德”的贵妃娘娘劝着,怪不得皇帝今日来的这样巧呢.......
琼昭仪自也明白许贵妃劝皇帝过来的用意,不过皇帝提了许贵妃,她便也不觉想起姬月白之前给自己出的那个主意——是了,要不然就借此与皇上求一求,求他让自己搬去贵妃的延庆宫养胎?
琼昭仪既有此念,一时儿也顾不得殿内藏着白家父子,这便扶着皇帝在殿中坐下,口上接道:“妾便知道贵妃娘娘最是慈悲不过,这会儿宫里宫外忙成这样,她竟也还记得惦记妾这点儿事情.......”
说着,琼昭仪眼眶便微微红了,指尖捻着帕子,泫然欲泣。
“这么说着说着就这样了.......”皇帝见状更是心疼起来,说着,又指了指一侧的姬月白,叹道,“皎皎还在呢,她小孩家都没哭,你这都快要做母妃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说哭就哭的,羞不羞呀?”
琼昭仪低声道:“能为陛下诞育皇嗣乃是天幸,妾一贯福薄,就怕这孩子也......”
“朕不是派了白副统领领着禁卫军守着了吗?这可是以往再没有的事情,你怎么还怕这怕那的?”皇帝到底是做过父亲的,多少也知道妇人孕中容易多思多虑的事情,勉强耐下性子劝慰了几句。
琼昭仪却犹自抽噎着:“可,可.......”
在皇帝的目光下,琼昭仪哽咽不已,语不成声,最后忽而伸手揪住皇帝的衣袖,似是仓皇无助到了极点,哀声求恳道:“陛下,要不然还是叫妾搬去延庆宫暂住些日子?贵妃娘娘素是慈悲和善,有她在边上照看,妾便再不怕了......”
话声未落,便见着琼昭仪一双水眸簌簌掉下滚珠般的泪水,楚楚堪怜。
姬月白在侧看着,真想给琼昭仪的表演道一声好。还别说,琼昭仪和张淑妃一般,真是个混后宫的好手——虽然脑子都很笨,但她们这些混后宫的女人都很会抓重点,都是一门心思去哄皇帝了,但凡撒娇卖乖,欲语还休,垂泪哀求,无不精通。
皇帝确实是被琼昭仪这泪水涟涟的模样给哄住了,他连忙安抚了几句,犹豫着道:“这不合规矩。而且,贵妃那里......”
琼昭仪拿着帕子按住了泛红的眼角,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只见她咬着唇瓣,哽咽着道:“贵妃娘娘素是贤德,便是看在我这未出生的孩子的面上,应也是愿意的。”
皇帝闻言,不觉点了点头。
姬月白接着在心里腹诽:也是亏得琼昭仪能把“贤德”这两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