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透过那间隙,瞧见贾环的神色,见他此时此刻,脸色竟然丝毫未变,饶是他心知二人是敌人,也不由为此人肃然起敬。

佛经中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此人年岁尚幼,却能在此时此刻面色不改,比起不少自称英雄好汉,却在生死关头丑相败露的人来,不知强过多少倍。

只是可惜了,这人终究是要死的。

“男子汉,当如是。”不知有谁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话。

贾环回转过身去。

众人怔了怔,有人道:“看来,这人也是贪生怕死的,进去怕是要找方法逃出去,只是可惜了,所有的出路都已经被我们堵死了。”

“不,他好像是去搬什么东西出来。”有眼尖的人说道。

众人不禁定睛朝里看去。

只见火焰吞吐的背后,贾环搬出了一把官帽椅,施施然坐了下来,手中甚至还捧着一杯茶。

面对着此等情景,饶是众人见多识广,也不由得瞠目咋舌,不知道作何反应好。

“他、他是疯了吗?”有人不解地问道。

他们见多了不少人在此等情况下的反应,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哀嚎不已,有的心如死灰,更多的是吓得shī_jìn了,但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做过,这般从容自在,就好像,他所面对的不是滔天大火,而是轻慢歌舞的舞女一般。

为首之人定定地看着贾环。

贾环也看着他,忽而,缓缓地说道:“风向变了。”

“他在说什么?”有人好奇地问道。

为首那人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去,忽而,他的足尖好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疼得他下意识地收回了脚。

那人低下头去看,只见火苗吞吐着,若不是他收回了脚,这会儿脚早就被火苗吞噬了。

怎么会?

那人诧异不已,抬眼看去,却见到贾环好整以暇地抿着茶,看见他看来,还冲他露出个笑容来,说出了句话。

风向变了。

这回,那人看清楚了,他的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风向怎会变了!

没等这人想清楚想明白,四周的人就发出了惨叫,“火、火!”

那些本该朝屋内侵蚀而去的火舌不知几时变转了方向,朝着众人袭来。

风吹得更猛了。

火舌如蟒蛇一般窜了出去。

黑夜里,惨叫声接连响起。

书房内,陈深站在大开的窗户前,看着不远处半空那袅袅升起的黑烟,嘴角轻轻勾起。

一切都如他所希望的一般进展。

这场火会把徒蘅鹭那些人都带入黄泉,而他则“侥幸逃脱”。

而那罪魁祸首就是陈侠那伙人的余孽。

到时候,只要清剿了陈侠那帮余孽,自己便可以戴罪立功。

“大人、大肉,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深收敛了笑意,“进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那些火、火……”来人跑得满身是汗,气喘吁吁地说道。

陈侠拧紧眉头,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喝了一声:“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人,那些火非但没有去烧屋子,反而是来烧我们兄弟们。”来人悲痛不已,红着眼眶说道。

“什么!”陈深身子一个打摆,险些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他分明算好,今晚的风向是朝北的!火势一起,烧得只能是屋子里的人。

“是真的,大人,我们的兄弟已经死了不少了,大人,快让人救火吧!”来人说道。

为了防止有人跑出来救火,陈深让下人们把那些本该备在水缸里的水都搬到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现在,陈深用的这一招毒计却坑了他自己。

第71章

“走水啦、走水啦。”四处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火苗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空气里弥漫着焦味和一股恶臭味, 半空中满是黑烟, 风越刮越紧, 火越烧越旺。

“哎呀, 这是怎么回事?”白永秀在甜香的睡梦中被人吵醒, 本是心里大怒,待看到外头熊熊燃烧的火焰后, 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两股颤颤地后退了三四步,依靠着桌子。

而其他人也同样发现他们屋子的外面被大火包围了。

有的人急忙找水去救火,有的人则吓得瘫软在地, 连动都动弹不得,甚至还有的直接哀嚎了一声,晕了过去, 一了百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火好像不是朝屋里烧的。

白永秀到底经历过不少事,即便早已吓得腿都软了,却还强打起精神,他很快就发现他根本没必要害怕,这火,烧得是外面的人。

可是,外面什么时候出现的人?

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白永秀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里的不妥, 既然这火于他无害,而又找不到方法逃出去,他索性缩到角落,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火,必然不是偶然着起的。

因为从这窗户看出去,不止这里,连其他地方也都着了火。

等等!

十六殿下!

白永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心跳得飞快,嘴唇发干,这要是十六殿下出了事,他们这群人都没好果子吃!

徒蘅鹭这边儿。

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徒蘅鹭的神色却不像他的动作那么轻松自在,他按了按眉头,却想不明白陈深所有的行动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所有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就好比他冒着风险到山西来,除了是为了立下功劳外,也为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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