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1400公倾。墓园的规划有严格的统一标准,不允许墓碑与石墓座高出地面上,所有的墓碑一律都平躺在与草地平面相等的地面上(1)。

他们来拜祭的墓地位于山顶,墓地面向西方,洛杉矶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墓碑上只刻了几个中文字:父程冀之墓,程望立。

和周围其他七块墓地相比,这方墓相对来讲不那么冷清。几束白色的玫瑰、马蹄莲摆放在墓前,只是都有些枯萎的迹象。

程冀生前,的确可谓是誉满全球,只是在世界范围内更为人周知的还是j这个名字。哈佛大学终身教授,美国科学院院士,2005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都是他在不到五十岁时便获得的荣誉,如果不是在2008年的冬天他因为火灾死于家中,谁也不知道他还会有怎样杰出的成就。他研制的戒毒药品e.g.如果经过进一步改良,又会对纽约黑道乃至全美国的医药领域带来怎样的腥风血雨的冲击?

但那并不是他所在意的。

沈期俯身,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四年前那场火灾,警方只在阁楼上发现了骨灰,dna鉴定为两人,因难以分离,故同葬于程冀生前购买的位于玫瑰岗墓园的墓地。他们生前天各一方难以相见,死后却终究达成了一生的夙愿,“愿与尘同灰”。

“我爱一个人,可我和他没有缘分。”

沈期至今仍然记得父亲在自杀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为什么执意洗白家族,为什么花名在外却终身不娶,终于在那一刻全部明晰。也是在那一天他才知道大洋彼端他还有一个家,还有弟弟与另一个父亲,哪怕只是为了他们他都不能逃避肩上的责任,所走的那条路有多艰难险阻,他都必须走下去。

而那时唯一一个可能让他退缩的人拒绝了他,自此以后他也再不能像十八岁一样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唯一一次奋不顾身落得那样的下场,黎荣又凭什么让他再勇敢一次?

不过都是过去了。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回头看向程望,年轻人拢着衣服站在山岗上,漂亮的眼睛隐隐有些阴郁之色,沈期心中忽然有些不安,疑惑地叫了声:“阿望?”

程望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朝沈期笑了笑,那笑容毫无防备,只是隐隐有些哀伤:“哥,你说如果爸爸还活着,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如果他们都还活着,我们会更幸福。”沈期说,伸手揉了揉程望的头,“但现在我们也很好。”

是啊,他们现在也很好,但只要想到那些遗憾本可以避免,他便对现实分外不满起来。

两人并肩站在山顶,却是心事各怀。程望望着墓碑上的字,心中忽然涌上一丝狂躁:

那方墓碑上本应刻下两个人的名字,他名正言顺地做沈期的弟弟本来不该有任何人的阻隔。只是他曾经没有能力避免的事如今终于有了反抗的能力,他终于不会再失去更多了。

“我过段时间还要来美国一趟,哥哥。”程望忽然说,漆黑的眼睛看不出什么异样,却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古怪,“耶鲁的同学会,我也很久没见他们了。”

“那就去吧。”沈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随口应道,“照顾好自己就好。”

回到香港自然又是忙得脚不沾地,沈期之前病休太久,现在又极其任性地抛下公务去了一趟美国,好在大方向上没有问题,处理起细节来也容易得多。

沈期回来后程望便自动退下了代理董事的位置,在一众董事面前彻底坐实沈期死忠的位置。不过程望本人对这些印象并不在意,每天处理完开发部的事就准时下班回家,一回家就与世隔绝般毫无音讯。

沈乔仍旧时不时过来串串门,和沈期相比他简直清闲地让人发指。但沈乔很诚恳地承认他现在如此清闲最重要的原因是北京和纽约都有人帮他顶着,唯一需要他忙的香港又实在没什么事。

他没有再关心黎荣的动向,虽然偶尔想起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如今的他相信终有一日他可以彻底忘记他,他能接受从恋人到朋友,自然也能接受从朋友到陌生人。

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忽然落了空,产生的空虚感往往令人失去方向无所适从,只是这片空白很快被新的石头填充:他曾经那么害怕那个人,用尽全副力气去提防他,可随着时间流逝那恐惧竟也慢慢淡化,但这并不代表他带来的威胁就此消失。

一个平常无比的秋日,那个人回来了。

那一天就像沈期开始修身养性后的每一个傍晚,他在公司里处理完当天的事务,坐车回家。然而车开到多加利山豪宅区(2)山前的车路时,汽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司机试着发动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思索片刻,对沈期道:“沈总,应该是爆胎了。”

“爆胎?”沈期惊愕,暗想自己的座驾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他的车每辆都勤于保养,轮胎自然也是最高质量,一路上走得又是平路,意外爆胎完全不可能。

除非是人为。

沈期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就像那三年,被硬生生磨练出来的那种对危险几近本能的感知,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换弹夹的声音,不算高,但以他曾经接受过的训练而言听到还算容易。

“趴下!”沈期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枪声------准确的说,是子弹射入车身时微弱的碰撞声。车子没有安防弹玻璃,一颗子弹射中他手臂,在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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