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身后有人喊他,阿诚让了一下,住处的下人绕过他进了厨房。”爷您自个儿跟这想什么呐?晚上您吃什么?我们这儿饭菜口重,您要是不习惯,提前言语就是了。“

”哦,照旧。“走了几步,他又想起来:”说了不要这么叫我,叫先生。“

”成嘞“

阿诚从厨房门口离开,他压抑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回到书房去了。

当夜,沉寂了半个月的电台,终于有了新的来报。

【有獴好洞中窥人 出入于万恶之都】

是明楼方面发来的,阿诚看着纸上万恶之都四个字,笔尖在上面点了点,低声说了句法语。

“l du vie, je taime.”

特务科副科长明诚最近下午茶改在一家叫爱巴黎的咖啡店了,偶尔下午宪兵队巡逻,能看见他和各种女孩子聊天,彬彬有礼的,从莫须有的地方变出朵花儿来。若碰上有来打招呼的同僚,便不苟言笑的点头示意,眉间带着下午特有的慵懒。

十足的公子哥儿做派。底下的人急盼着出个什么岔子,好让他们真的涨涨见识,这么个嘴上没毛儿的到底是怎么把日本人糊弄过去的。

一连几天,阿诚都准时在爱巴黎喝咖啡。

沦陷中的北平,比起上海要萧瑟的多。咖啡店里鲜少有满座的时候,更多是零散着的客人。有些报童看准了这里的生意,一些年纪小的仗着身材矮瘦,常混进来兜售报纸,偶尔混半口剩咖啡喝喝。

但被抓住了,难免要挨一顿狠揍。这些孩子营养不良久了,不禁揍,很多都不会天天来。

只有一个人例外。

这孩子猴儿似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灵巧大眼,显得一股聪明气。他总是能找到些躲人的死角,就在老板眼皮底下蹿,偏是一次都没被抓到。

今日风大,阿诚依旧来喝咖啡。外面街上的土吹起来扬成灰雾,落叶和砂石打在落地玻璃上沙拉拉的响。咖啡店里也昏暗,老板在后面煮咖啡,没来得及点灯。

阿诚正低头调手表,旁边玻璃窗外猛地多出个黑影。他是何其警觉的人,霎时间抬头看过去,竟然又是那个孩子。他大概是想看看店里有没有客人,将手里的报纸卷成一个筒,像看西洋镜似把它抵在窗子上看。那纸筒里一只闪烁的大眼和阿诚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阿诚不禁被他这幅样子娱乐了,隔着玻璃和他打手语,说要买他的报纸。

那孩子顿时欢天喜地的跑进来,弓着腰潜到了他身边,人蹲着,毛茸茸的脑袋在阿诚膝盖旁转来转去。阿诚有些无奈,说起来吧,我请你吃蛋糕。

小报童顿时放下心来,大咧咧的坐到对面,手里抓着一份报纸拍吹在破棉袄上的尘土,可起劲,”啪啪“作响,烟尘四起。

阿诚不嫌,就看着他这里抠抠那里挠挠的,直到他坐好,才说话。

”我的报纸呢?“

”哦“

那孩子把刚刚充作了掸子的报纸放到阿诚面前:“看你请我吃蛋糕的份儿,这个送你了,关心天下事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小东西正说着,老板端了蛋糕和咖啡过来,他连忙站起来,还拉了拉袖口。

”这份也不好了,卖不出,送你正好。喏,你看,这都脏了印子了。“他走过去指着报纸边角的一个小黑爪印示意阿诚。

“不妨看。”

“哎,你这人蛮敞亮,小爷很喜欢,以后茬架言语啊。”报童给自己拉扯出一副小痞子的模样,就那么伸手把奶油蛋糕捞在手里,阿诚欲阻未果,看着他扬长而去在大风里。

正低头看报纸,嗞的声轻响,满室骤亮。是老板点了灯。

阿诚眯了下眼,去看那报纸,小黑掌印里,影影绰绰的有个歪扭的小字。

果不其然。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将报纸放在桌旁,听外面的风声出神。报纸上的黑印中,那字被抹得更模糊了:

獴。

tbc

l du vie, je taime

(万恶之都,我爱你。) ——————波德莱尔《巴黎的忧郁》

今天字数多了。大家新年快乐。原创角色很多,请大家慢慢消化。

这个獴,是我为小飞流准备的。看代号就懂,心疼明长官30秒。

又叫穿越千年来泼你

第四章 孤独的盔甲

阿诚顺利与组织的联络员獴接头了。

对此明副科长有些哭笑不得。

关于这些小小年纪投身革命的同志,他是听说过一些的。但一般这些孩子都是活动在后方或游击队中,北平这刀枪林立的漩涡中心,最重要的联络员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对此表示惊讶。万一被……

阿诚不敢想。

“你都不敢想,何况日本人呢?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小爷也不会说的,罩着你们呢!”对此,小同志仗义非常。说这话时,这小子正在逗阿诚挂在院内杏树上的八哥,是房子的旧主人留下的。作为留洋派人士的阿诚并不能欣赏这鸟的妙处,嫌吵,失眠几日后恭敬的把这小祖宗请出正厅了。

“你这鹩哥儿养的不怎么好啊,都戗毛了。”说罢又转头去看荷花缸里的鱼。分明的一个孩子,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态。

“你会养就送你了。”

阿诚正从屋里倒腾一堆堆的旧报纸和破盆烂碗,头也不抬的应他。这样的一个联络员让他心中不甚踏实。

“您可说笑了!这金贵物儿,饿死我也养不活它。先生,您家这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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