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不由折起印物,扭过头去。陈云知晓他的意思,也是心头一酸,缓缓道:“反面,也将这些文字都去了……只……只写,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

“文字上,你同大家斟酌吧,我觉得这十个字够了。”明楼点点头。陈云伸出手去,轻轻抽出那份材料,却发现明楼紧紧地攥在手里。他望了一眼明楼,明楼哑着嗓子道:“这份我留着。”陈云不再说什么,只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吧,你这身份尴尬,工人们怕不能接受你。”

“我晓得。”

从读书会回去,一路寒风吹彻。他连帽子围巾都丢在读书会里了也感觉不到,只觉得心比身体更冷。他对阿诚说过,推己及人是一件好事,却没有想到由人推己竟是如此痛彻心扉。四宝只比阿诚大四岁,已经在工厂里做童工,不能接受系统的教育,长时间的劳作叫他的背总是佝偻着,还不如阿诚长得高。

四宝有父母,他的父母因着生计不得不叫这样小的孩子也去做工。阿诚没有父母了,可还有他。他无法想象如果被无端打死的是阿诚,他会发疯到什么地步。这样的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在上海,他从小长大的城市,而不是什么遥远的报纸上的电波里的城市。一时间,他忽然觉得街上这些霓虹灯有些奇幻和荒谬,一对父母失去了孩子,一个孩子被无辜打死,这城市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地灯红酒绿着。一个家庭的惊天巨变同这城市的波澜不惊形成一对极为讽刺的图景,叫他怀疑起这世界的真实性来。

念及此处,他忍不住想跑回家去。他要知道自己把那个孩子捡回来了,他要知道他好端端地在明家念书,而不是从一个虐杀孩子的毒妇手里流转到吃人不吐骨头的日纱厂里。

推门而入的时候他见到阿诚坐在他的桌前念书,对着他的课本,在准备考学的内容,莫名地觉得心安,一切防备和疑虑打消后,悲愤与酸楚就层层叠叠地涌上心头,叫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回来啦。”阿诚放下笔,跑过来握他的手,“你围巾帽子呢?我记得你戴了出去的——吓,手这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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