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白净的女生指着袁白白的腿,大惊小怪道:“袁、袁老师,你流血了!”
那是他中弹了。
即使伤口火辣辣地疼,几乎要麻痹他的神经,他也处变不惊,面沉似水地说:“哦。男人嘛,总要流一流血才会成长的。”
“白忘陵已经联系了筋斗云。你们现在就坐火车离开这里,去人间躲一阵子。快走。”
身后的追兵将至,眼前不断有同伴倒下,女生哽咽道:“袁老师,你跟我们走吧!”
“叶沐瑶,你带着他们离开!”袁白白将他们送出了操场,吩咐道:“李赐,叶沐瑶,将他们送上筋斗云。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回头看。”
他坚定温厚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稚嫩的脸庞,握着扇子的手拍了拍他们的胳膊,催促道:“小兔崽子们,去吧。好好活下去。”
说完后,他就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以那纤细的胳膊挡住了紧追而来的变形金刚的重锤一击。
轰然巨响,爆破盈野。
“快走!”叶沐瑶和李赐立刻疏散学生,一个在前头肃清障碍,一个在后头掩护。听见巨响后,叶沐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袁白白的一条胳膊已经掉在了地上,但他好像不知道痛似的,仍旧挥舞着扇子与水袖,仿佛一个身段婀娜的花旦,在跳一支翩翩惊鸿曲。
即使有20公分的高帽子加成,不足2米的袁白白,在高达20米的重型机甲前,依旧渺小得似一只蜉蝣,但他仍旧坚定且不顾一切地撼动大树。
他总是披麻戴孝,不知道是在祭奠他的学生,还是他的家人。整天打着屁股小扇,一双三角眼鬼灵精怪地滴溜溜打转,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仙气与俗气相互掺杂的复杂气息。
说他猥琐吧,有时候认真起来特别帅。
说他正直吧,又那么粗俗。
戴着一顶高高的棺材白帽,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非议他,嘲笑他。
他挠挠屁股,抠抠脚,不痛不痒。
学生课后问他,这帽子除了给他长点身高还有啥用?
他轻摇小扇,扯着要断气的嗓子说话:“天塌下来,给你们顶着呀”
就是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上不了台面的临时工老师,在生死临危之际,义无反顾地挡在他的学生面前,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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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沐瑶来不及感慨与悲伤,立刻收回视线,掩护新生撤退。他们绕过教学楼,直奔高铁站,却迎面正对上闻讯赶来的谈雨花。
距离上次见面,大概过了半个月。谈雨花的气色很不好,瘦了一大圈,原本的鹅蛋脸成了瓜子脸,下巴尖的有些刻薄了。她撑了一把红色的樱花伞,腰间挂着一块黄水金挂饰,在夜色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李赐低声道:“女施主,请你让开。”
她冷笑:“可以,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话还未落,一道银芒划破夜色,一枚子弹呼啸而去,直冲谈雨花肩膀。她侧身闪躲,无意间留出一道缝,李赐顺势钻了过去,低声说了一句,“借过”,然后叫身后的学生赶快跟上。
谈雨花想要阻拦,又是一枚子弹精准地擦过她的脸颊。
“你带着学生先走!”叶沐瑶双手持枪,对准谈雨花射击,导致后者无暇顾及溜走的李赐和新生菜鸟。
“找死!”谈雨花怒不可遏,挥伞一劈,瞬间卷起一道风刃,直逼叶沐瑶脚下。她立刻提足闪避,瞄准射击。但那把伞似乎天生克制她的枪,每一发劲道十足的子弹射击出去,碰到伞面时,都会被化解力道,掉在地上。
叶沐瑶索性丢了枪,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来,眉宇一肃,向谈雨花攻去。她的剑势凌厉,招式千变,谈雨花一时避之不及,被她刺破了小臂,顿时鲜血淋漓。
这剑法她死也不会忘记!谈雨花心里又惊又怒,脸色变了再变,最后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会唐门剑法?”
叶沐瑶不答,却又听她呵呵冷笑,“你果然和唐裕不干不净!”
叶沐瑶蹙起眉头,冷言厉色地呵斥:“谈小姐,人死为大。请你放尊重!”
轰隆——
与此同时,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几乎震碎尘寰。
叶沐瑶忽然一阵心悸,回头看去,操场上方火光冲天,直逼摇摇欲坠的星河。
……
袁白白和唐槐引爆了风纪团埋在操场下面的定时炸、弹,一下子摧毁大半战机。看着联盟几个老东西吹胡子瞪眼睛,以及谷庵痛心疾首的样子,恐怕这一炸,把他们的棺材本都赔了进去了。
不过死了这两人,等同于断了舟祈豫的左膀右臂,还是值得庆幸的。但他们还来不及高兴,便全都神色戒备起来。只因舟祈豫这万年大粽子,终于三步一喘气地来到战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舟祈豫与躺进棺材只差一口棺材的距离,但不开口说话的时候,积威仍在。
一时间无人敢动。
“怕什么?我们派了最精锐的小队狙击白忘陵。他现在还没赶来,一定是死了!这里只有舟祈豫和几百个学生,能怎么样?”谷弦雨虚张声势地呼喝起来。他自从上次被白忘陵掐着脖子丢出学生会后,顿觉颜面扫地,一气之下退学回了联盟。
然而没人理他。
谷庵眼珠不错定定地盯着舟祈豫瞧,好像觉得他胸口里揣了一颗狼子野心,满脸写着夺权篡位,qín_shòu不如。
所有人好像说好似的,舟祈豫一出来,就都停下不动了。联盟的人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