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我吗?”另一个声音响起,显然很不满:“在我生气之前把嘴张开。”
“如果你想少一个蛋蛋,可以强迫我试试。”依然是不正经的腔调,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只有方严知道他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接着门被大力推开,一个长相英俊的褐发男人怒气冲冲走出来,摔门而去。
“去你妈的,花心狗怎么不去死!”留在隔间里的克劳德点了只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才骂骂咧咧地提起裤子,慢腾腾走出来。他似乎是没料到外面有人,所以吓了一跳,脸色有点不自然,略带尴尬地说:“哈哈,总有人跟吃了炸药一样喜欢发火,但愿我们没吓着你。”
“没关系,不过你的伙伴好像生气了,不用去追吗?”方严微笑,尽量找些话题,想多和他说几句话,并且不动声色地从镜中凝视他的爱人。此时的克劳德还很年轻,脸上都是稚气,无论是穿着品味还是说话方式都和十年后有着很大差别。他正低头整理腰带,并没有看方严,注意力全在夸张的骷髅头皮带上,愤愤不平地抱怨:“追他?没搞错吧,我现在恨不得让那头蠢猪去死!”
噢,克劳德,我的克劳德,你还活着!
方严咬牙,把手藏在袖子里,怕指尖无法抑制的颤抖泄露心事。他想多和他聊几句,但克劳德没有兴趣搭话,只在他的视线中停留了一会就大步走出去。
关门声响起,方严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板上。
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
方严是个坚强得几乎没有感情波动的人,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为任何人或事掉下过眼泪。母亲死的时候他没有哭,得知克劳德死讯也没有崩溃,就算朝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那一刻也镇定自若。可是再见这个男人,看到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听他不耐烦的抱怨,他再也无法忍耐,泪水决堤。
他独自伤感了许久,直到有人进来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返回候机厅。他静立在通道中,眼睛无法离开那个人,克劳德坐在休息区喝咖啡,留下一个还不够强大的背影。
方严看着,开始担忧新的问题,他看过关于时光倒流的电影和小说,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改变过去发生的事,那返回过去这件事也不可能存在。所以他很害怕出现任何变动,因为克劳德并没有像十年前那样直到31号才出现,而是提前了十几个小时。
蝴蝶煽动翅膀,能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如果时间地点都不对,他们还会有交集点,还能认识对方并且相爱吗?
“就算没有,我也会自己创造机会。”他深呼吸了几下,眼神变得坚定,朝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
克劳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人,守着许多行李,表情很寂寞。他望着窗外的大雪,心不在焉地嚼硬面包,配的是自动贩卖机出售的廉价速溶咖啡。这是方严从未见过的他,初入社会,还是个孩子,难免会事事谨慎,依赖别人。
“你好,我叫方严,我们刚在洗手间见过。”他走过去,伸出右手,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完美笑容,并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让我来追随你!
尽管他表面上伪装得冷静,但内心其实忐忑不安,即使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很好地制止颤抖的手指。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有多恐惧,怕克劳德拒绝,怕抓不住眼前的幸福,怕再一次错过,抱憾终身。
“克劳德·霍普金斯,美国来的无业游民。”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回避突如其来的搭讪,反而露出灿烂笑容,看上去温和且亲切。只是说到自己的处境才有些尴尬地耸肩,在裤子上擦掉手汗,随即握住方严的手。也许是一直拿着热咖啡的缘故,那只手很温暖,让人舍不得放开。
交换个人信息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并不热络,大部分时间是方严主动找话题,克劳德附和。这个大男孩没有专注在交谈上,他的目光游移,在人群中搜寻自己的恋人,并且小心地和身边的陌生人保持距离。
他很礼貌,有问有答,但仅限于此!
方严感到难过,这种谨慎的疏离感快把他杀死了,他无法想象曾经那么爱自己的男人用痴情的目光注视别人。
他是我的,他的微笑、他的眼神、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克劳德,你快把我逼疯了……
方严感到脑中有个声音在嘶吼,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疯狂地宣誓所有权。他的头皮发麻,胸口很痛,憋闷得呼吸困难,身体像要撕裂一样难受,每个细胞都在叫嚣。那种痛苦从头到脚奔腾,几乎要忍耐不住,却又必须做出若无其事、毫不在乎的样子。定了定神,他想挑些有趣的,对方会感兴趣的话题让气氛活跃起来,可惜从前的记忆派不上任何用场。
十年后的克劳德喜欢收集限量版篮球鞋和做工精美的火机,沉迷于魔兽世界,疯狂地做钢弹模型,并热衷于亲手改装汽车。当然,他也保留着很多孩子气的习惯,比如把巧克力饼干泡在热牛奶里吃,或者跟可爱的猫咪一起蜷缩在被子里打盹……
对方严而言,只有这些点点滴滴全部组合起来才是完整的克劳德,才是他熟悉的恋人,是既慵懒又强大的雄狮!
而现阶段的小狮子对这些事毫无兴趣,重心完全在那个男人身上,连分开一会都会不安。虽然他们在厕所里闹了些小矛盾,但方严看得出他很在乎自己的恋人,这正是重生后必须面临的最大困难。他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