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临伸手摸了摸他被冷风吹的微凉的脸,两个人慢悠悠地往回走,苍临将伏玉的手暖在掌心,一边走一边继续道:“还有府里,先前我让人把花园还有其他的各个房里重新修缮了一番,咱们房里一直没做改动,就是想等你回来,明日我将管事叫来,你想改哪里,要添什么东西就都跟他说。”
伏玉侧头看他:“我之前还想问你,堂堂晋王的房里弄的那么简陋,贺鸿仪虽然并不看好你,但也未必会亏待你,怎么就弄成了那副样子?”
“先前不过是一个住处而已,不管弄成什么样子,都只不过是我孤零零一个人,”苍临道,“直到你回来,这里对我来说,才变成了一个家。”
伏玉的目光柔软,用力地回握苍临的手掌。两个人并肩从巷子里走出来,伏玉的目光从周围的路过的房子上扫过,突然开口:“其实我当年离了宫之后没有立刻离开都城。”
苍临一愣,扭过头看他,然后垂下眼帘:“其实也能想象,毕竟贸然出城人多眼杂,说不定又会像当日那样被抓回来了。”
伏玉笑了笑:“其实也不全是,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我服了那假死之药昏迷了三日才苏醒,之后就感染了风寒,就干脆留在这城中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接了忠叔一起出去。苏先生他们就在这城中找了一个地方安置我,每日让人送些吃食药材,但为了不引人注目,大多的时候都是从外面锁上房门,只有我一个人呆在那空荡老旧的房子里。”
苍临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按捺住自己没有说话,听着伏玉继续道:“大概是环境相似,那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会梦见咱们两个在那个小屋子的那两天,那时候虽然前路未可知,甚至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却并不觉得害怕和孤单。而那时候的我,虽然终于逃出了那个牢笼,虽然打成夙愿,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说到这伏玉顿了顿:“过去的两年其实我一直都这么觉得,而现在,我终于把失去的找了回来,并且,再也不打算放开。”
苍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眼底满是温柔:“真巧,我也是。”
两个人拉着手站在街口,虽然有些堂而皇之,却并不在意。正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苍临?”
苍临下意识扭过头,就看见贺殷治带着几个人正站在不远处,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朝着贺殷治拱了拱手:“二皇兄。”
贺殷治点头视线从他身上转过,落到伏玉脸上,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带着几分玩味:“你倒是好情趣,这大冷的天气站在街口?”
苍临笑:“二皇兄不也是吗?”
贺殷治摆手:“我可没有你这么耐寒,只是刚巧他们说这家酒楼里面有些新鲜玩意,今日得闲刚好来瞧瞧。”他的视线又转回到伏玉身上,“这位就是你最近得的那个新人,我听说宠的很?这么看起来,模样倒是不错,也难怪你如此喜欢。”
苍临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不屑,微微皱眉,但面上也并未表现,只是笑了一下。
贺殷治见他这副态度,对他身边的伏玉似乎又多了几分好奇,干脆上前几步,站到伏玉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伏玉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目光也没有任何的闪躲,贺殷治打量他,他便打量贺殷治,最终还是贺殷治先收回了视线,朝着苍临道:“就是看起来人并不怎么乖顺,还是应该再调教一下。这么说起来,我记得皇兄不是送了你两个小倌吗,听说是他专门为你寻的,想必要更乖一些,这么快就腻歪了?”
苍临笑了一下:“这个总是不一样的。”
贺殷治挑眉:“看来皇兄的这副心思白费了,原来你喜欢这种的。”
苍临也不回答,只是拱手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二人要回府,也就不耽误二皇兄了。”
贺殷治摆了摆手:“罢了,我们也要走了。”
一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伏玉盯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慢慢地向上的翘了翘,转头牵过苍临的手:“我不知道你那个大皇兄是什么样,要是也是这种货色,我觉得其实也并不难嘛。”
苍临笑:“他们二人都是从小在贺鸿仪身边长大的,心思深的很。贺鸿仪当年在攻城的时候弃满门上下与不顾,由着陈太后动手杀了他们,这兄弟二人当时就在旁边,而城墙上的,是他们的娘亲,他们的兄弟,还有自小看着他们长大,陪着他们胡闹的下人侍从。他们早就明白贺鸿仪是什么样的人,这几年来却能在他身边上演父子天伦,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弱角色。”
伏玉耸了耸肩膀:“纵然如此,他们最终也不会赢过你的。这天下要的是一个明主,而他们二人都不合适。”
苍临笑了起来:“你就对我这么自信?”
伏玉弯唇:“我是相信你啊,再说,还有我在,我会陪着你,也会帮着你。”说完,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有些认真地说道,“毕竟说起来,也算是我亏欠这天下百姓,我曾经身为人君却并没能帮他们做上什么益事,帮着你坐到那个皇位,也算是我对他们的一个弥补吧。”
苍临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你当年的夙愿是逃出那个皇城,如果我坐上那个位置,就意味着你也要跟着我回到那里。”说到这他迟疑了一下,“你会跟着我吧?”
伏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