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一个形势户,不需要缴纳杂税都得十四贯六百文,她辛辛苦苦卖了一个月的茄子也不过十八贯,还要除去日常的开销,这一税交了上去,也剩不了一半的钱了。
张鹤正愁着,顺手一抓头发,却发现已经干了。屋外传来一声鸡鸣,却是到了丑时。她专注于此事,竟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
这一松懈,困意袭卷而来,她连忙回到床上躺下即睡了过去。
吃过早食后,张显跟村子里同样有条件读书的孩子一同去村塾了,而张鹤则干完家务事后到田间走了一趟。
气候多变,她还要注意稻田的情况,第一次种稻时便是不曾注意到稻田的情况,以至于不少秧苗要么枯萎了,要么长了杂草或是被害虫祸害了。再次抛秧也来不及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塌糊涂,那一次的惨痛教训让她不敢再掉以轻心。
那四十亩上好的水田中有三道身影正在忙碌,他们插秧的动作整齐划一,而那唯一的妇人嘴里还唱着小曲,使得另外俩人精神抖擞不见疲惫。
“张郎君,你来了!”妇人直起身子歇息时,便看见立在田边的张鹤,当即呼道。
另外两道身影闻言也都直起身来看她,这两个十三四岁大模样的孩子是拐子李的长子与次子,他们之前还有一个姐姐,不过早年便嫁了人。妇人自然是拐子李的妻子陈氏,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因多年操劳,如今脸上已见沧桑。
“李兄呢?”
陈氏回道:“他领着两个孩子回去照看自家的田了。”
张鹤了然地点点头,毕竟他也不可能抛下自家的田不理会的。她又看着自家的田讶异道:“这已经种了十几亩了吧?”
“是呀,若不是昨日下了一场大雨耽搁了一日,今日怕是种了二十亩了。”徐氏道。
张鹤点点头,发现土地的确因为下过雨的原因而积了不少水,正好省了从河里抽水灌溉的功夫。
隔壁已经秧种好的人家开始抛洒麻枯、火粪等,麻枯是芝麻饼,火粪则是用杂草、庄稼秸秆和一部分土壤堆在一起烧出来的,可作为肥料使用。虽然以此方式制作出来的肥料效果迟而长,但是改土培肥的效果好,也总比不用肥料要好许多。
张鹤不用系统里的化肥,但却是准备用这样传统的方式来避免稻田遭受巨大损失。
在农事生产上,除了肥料,除草和除虫的方法上也有四五种,除了人工防治、农业防治、生物防治以外还有用嘉草、蜃灰、鱼腥水、食盐、硫磺等药物来防治的方法。
张鹤心想她若能在肥料和防治害虫方面能进行改进,或许对产量提高也会有所帮助。不过她没有专门研究过农业的技术,对这一切也是无从下手,便只能想一想了。
“张郎君家还有十几亩田不顺便一起种了吗?”陈氏的声音将张鹤的思绪又拉扯了回来,她指的自然是张鹤空置下来的那十五亩地,就邻着这儿。
“那地留着种大豆。”
陈氏的脸上堆着笑,眼神有一丝急切:“那是月底种吧?你看我们若是种完了秧苗,是不是……”
“若你们忙得过来,交给你们倒也值得考虑。”
“那肯定忙得过来!”陈氏喜道。
张鹤又与他们聊了一会儿,便回到瓜田去将最后一批成熟的茄子全部摘了。摘茄子的时候她就寻思着若系统里面的茄子种子都用完了该如何是好,看见李清实经过,她便将人留住请教了一番。
李清实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笑道:“二郎,我这多年不曾下地的都知道紫瓜的种子从紫瓜中取,二郎你这都种了大半年的紫瓜却不知吗?”
“……”我不知道真是对不住农民伯伯了!张鹤盯着他。
李清实见她面有不悦之色,才连忙收敛了笑容,从中取了一根茄子,又戳开两半,对她道:“二郎不妨将紫瓜切成四瓣,将之晾晒风干,等风干后便将籽掏出存放在干燥之处,下回便可继续播种了。”
张鹤记下,回去后便从中捡出五六十根茄子如法炮制,为了防止家禽将之琢掉,她还特意放在正屋前的院子里晒。张显回来看见觉得有趣,蹲在茄子堆前玩耍了好一会儿才回去背书。
且说李清实被张鹤这么一问,回去后见到了李大娘便顺口提及了此事,李大娘道:“我年前便教过他了,没想到这就忘了。”
“娘若教过他,他怎会忘?”
李大娘道:“所以说呀,他这么容易忘事,那下回岂不是又要别人提醒?他今日不开口问你我都不曾知道,那下回他又忘了,没个人提醒,你说该如何是好?!”
李清实点点头,李大娘又十分不理解:“所以要么他找个下人帮忙打理田地,要么找个细心的替他打点这些。可他偏偏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这到底是他不开窍,还是什么原因呢?”
李清实摸了摸下巴,揣测道:“我觉得他并不是不开窍。我们从六家桥村回来的时候,他便向我打听过表妹与他们村一个叫孔戎的少年的关系。表妹的三婶在他面前说表妹与孔戎青梅竹马,让他好生失落。”
“那纪娘与那孔戎——”
“我倒没听表妹提过孔戎。”
李大娘张了张嘴,又有些灰败:“罢了,纪娘的心思我全然不懂,就不多说什么。”显然还是记着上一次夏纪娘因情急对她说的话。
李清实却不知道此事,他寻思等他成亲时,若夏纪娘来了,他便要为张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