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终于憋不住流下泪来,颤声道:“我若是有你的修为,同六师叔一起并肩作战,却不会害得那么多师弟丧身敌手……”

他们两个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上次见更是只说了一句话,对彼此的观感也都平平。

交浅言深,自是大为不妥,张无惮也知他此时心情极为低落,抓到个人就能絮絮叨叨念上两天两夜,在他的旁边坐下,道:“你若是同六叔一起搏斗,早就被那轿中之人两针给刺死了。”

东方不败对殷梨亭还是手下留情的,只戳中了几处大穴却没动死穴,但也任由手下四名轿夫屠杀武当弟子。张无惮至今也想不通为何东方不败甚至也没对他出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带人撤走了。

说起这个来,连一脸生无可恋的宋青书也想不通了,强打起精神来,问道:“张公子先前可同东方不败有朝过面?”

张无惮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同他没见过面不说,细说起来还有仇,幸而他并不知情。”

宋青书默然半晌,方道:“我原是心高气傲之辈,今日见了张公子,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实是不该有人捧着,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番话他早就想说了,既是出于张无惮救了他的感激,也有真心所言。还有些话他耻于说出口,张无忌这几年武功突飞猛进,武当七侠说起来都是赞不绝口,宋青书危机感日益强盛,对他不自觉便有些敌视之意。

宋青书自小便是武当上下属意的三代掌教大弟子,也一向对己要求严苛,只盼事事做得尽善尽美。却冷不丁冒出来了个张无忌,武学天赋上似是强压了他一头,如今他不过是仗着年长些,才能守住三代第一人的称号,心中早就惶恐不胜了。

可看宋远桥也一味赞扬张无忌的进步,还时时教导他当提携师弟。宋青书有些疑问担忧便不敢同他吐露,生怕再遭父亲斥骂全无同门之情云云。

若非今日他亲眼见识到了同张无惮的差距,又死了这般多的师弟,心灰意冷把往日争强好胜之心都抛诸脑后了,这些话也断断说不出口的。

宋青书话一出口,便觉老大后悔,实是不该跟个并不相熟之人说这些,尤其此人还是张无忌的哥哥。他一抬眼却见张无惮神色颇为玩味,竟好似在看他笑话。

宋青书脸上火辣辣一片,强撑着坐直身子,木着脸僵硬道:“是我失礼了。”

张无惮哈哈笑道:“宋师哥成日介胡思乱想这些事儿,如何定的下心神修炼武功和文课?你二人天赋本就在伯仲之间,若非你怕被无忌从身后赶上,如何会当真被他一步步逼到这等地步?”

“……”宋青书怔怔出神,想到自己被父亲呵斥武学上进境缓慢迟滞,还当真是他患得患失之后的事情。

武学讲究戒骄戒躁,欲速而不达。他心中越是着急,便越静不下心来,进境越缓慢,便越是着急,如此恶性循环,直到今日被张无惮一语说破。

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一片,半晌后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郑重道:“张公子此言,实是振聋发聩,宋青书在此谢过。”

张无惮这一句话免去了他继续自误下去,宋青书此时对张无惮的感激之情,尤胜被其救得性命的感激,心中大是惭愧于自己先前的小人心思。

张无惮浑不在意,只道:“我不过是局外人多嘴说一句罢了,宋师哥不过是先前钻了牛角尖,只消想通了,一切便都不成问题。”

宋青书羞赧一笑,还是坚持行了一礼,这才重新坐回床上。

第40章再遇司空

殷梨亭次日方才苏醒过来,他被人以银针戳至昏迷时,武当弟子只寥寥死了数人,此时醒来一听所带弟子们几近全军覆灭,心中大恸,差一点便又昏厥过去。

张无惮急忙拿参片给他含住,灌了一碗参汤,又伸手掐他虎口,好不容易救过来了,劝道:“六叔遭此大难,还当保重身体,否则岂不更让小人得意了吗?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有柴烧?”

殷梨亭低头拭泪,问道:“青书呢,青书孩儿如何了?”他带着一众弟子下山,死伤惨重已经是罪过了,若是殇了大师兄的独生爱子,那实是万死也不能还了。

张无惮垂眸道:“侄儿去的实在晚了,虽救下了宋师哥,可连上六叔你,也就只保下来了三条人命。”

殷梨亭唯有默默叹息,张无惮温言劝了一阵,又道:“几位身上尽皆有伤,侄儿送您回武当山去,正巧也想听您说一说,那软轿中人使得是何等邪门武功。”

宋青书离得远,又在搏斗之中,不过眼角一搭就见殷梨亭摔倒在地、人事不知了。张无惮细问,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轿中那人武功实在邪门。

殷梨亭作为当事人,直面凶险,想起来都不禁胆寒,收了泪沉声道:“昨日我们一行在官道上走,却见迎面四个大汉抬着这软轿前来,一看便是身负高深武功之辈,我们不欲生事,便让在路旁。”

张无惮点点头,听他继续说道:“那软轿通体大红色,显得颇为邪门,有几位弟子初出江湖,图新鲜多看了几眼,恰好一阵风吹过,窗帘抖动,似乎还有人探头想一探究竟,想不到这便惹恼了对方。”

殷梨亭叹息道:“原是我们失礼,赔礼道歉自是理所应当的。我正想约束弟子,谁料对方如此辣手,便有轿夫一剑刺来,那弟子喉间喷血,竟是就这么仰倒了……”说着禁不住哽咽了。

江湖中纵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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