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明了不吃不喝的决心,自然也不用命人入内奉茶果,偌大大雄宝殿之上就这十五人,任谁都跑不出去。

空闻闻言大喜,命两名亲传弟子掩好门窗,将大殿封得严严实实,十三名和尚盘腿而坐,诵经念佛,为惨死之人超度。

剩下唯二两名道士,张翠山叹道:“这个无惮真是……徒儿也不知道他这满肚子的心眼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害得师父虚惊一场,实在罪过。”他话是这么说,言辞间满是得色,一脸的“我儿子好棒,嘿嘿,欸嘿嘿”。

张三丰侧头道:“是啊,待得此间事了,定然得好生责罚他一番,竟敢这般不敬尊长。”

他说得郑重,一点都不似玩笑,张翠山怔了一怔,连忙道:“呃……不是,其实……”他又不能直说“师父,不带这么吓唬人玩的”,可还得照顾着老爷子此时的玩乐兴致,明知人家没生气,还得装作手忙脚乱劝他不要生气,太考验演技了。

他正在琢磨该怎样表现惶恐之意时,却见张三丰手腕一翻,他这只手刚刚搭在张无惮肩膀上拍了一拍,张翠山却见他食指和中指指缝间,夹着一角白布。

张三丰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张翠山会意,站起身来拱手道:“徒儿教子无方,愿担一半罪责!”

他一站起身,挡住了大半下面的目光,张三丰趁机瞥了一眼布条,却见上面用指甲掐出了一个“十”字。想是张无惮趁着检验白布时撕下了一点,仓促间不及细写,何况这布条又太小,便只写了这么一个部首提示。

只是圆字辈十一人中,法号另一字中以“十”字为部的有三人,圆卙、圆真、圆单。张三丰内力一震,将布条毁掉,自己也站了起来,对张翠山笑道:“无惮孩儿本就非在你身边长大,我责罚你干甚,倒不如下了少室山,就去天鹰教走一遭,恰好我还想同你那岳家碰碰面,殷老爷子义薄云天,老道早就有所耳闻了。”

他这边动作虽大,但原不影响僧侣们念经诵佛,何况有道高僧念经时最该心诚。张三丰已经留意到了一人,这边稍有动静,那位法号圆真的大和尚注意力便被牵引过来,他虽掩饰得很好,可人老成精,如何能逃得过张三丰的眼睛。

待到再坐下时,张三丰便不看别人,只笑吟吟看着圆真,果真见他越发不自在了,心下更是笃定。只是此时圆真同其余僧侣坐得过近,得防他暴起伤人,张三丰看了他一阵,揣度他已然心下发慌了,便适时转开了眼。

成昆让他那几眼看得心头鼓跳,想着张三丰乃平生所见高人,若他突然发难,自己便得横死此地。幸而他手中也未有真凭实据,而他请来偷盗经书的这位,更是绝不可能被人捉住的。

成昆正这么想着,却听到有人在外高声道:“方丈师侄,幸不辱使命,那恶贼已然伏法!”

原来少林除了见闻智性四位神僧,上一辈中也有渡厄、渡劫、渡难三位高僧,三人的金刚伏魔圈无人可破。成昆听出说话的正是三僧之首的渡厄,想到三僧都在门外,殿内却还有一个张三丰在,绕是他再心机深沉,额头都不禁沁出冷汗。

空闻听得云里雾里,他从来不曾命三位师叔在山下堵截盗经之人。他修佛日久,便是说句谎话都心中直呼“罪过”,如今又怎能强求他第一时间帮着圆谎。

幸而张三丰已经起身笑道:“方丈大师料事如神,老道佩服佩服!”怪不得张无惮走时还得拉着空智一并去,原来是去请这三位老不死的出山,扯虎皮做大旗,这小子还当真灵透。

他说完见空闻还愣怔怔的,当下便向着殿门走去,口中道,“贫道张三丰,久闻三位大师大名,今日能得一见,实是三生有幸!”

成昆见他虽是对着大门说久仰,一双眼睛却一直钉在自己身上,头皮发麻,再也按捺不住,将身侧两名师兄弟狠狠推出,将他们掷向张三丰。

这两人身不由己、来势汹汹,总不好真把他们当暗器似的拍飞,张三丰料想门外有三位高僧,不怕成昆跑了去,便先伸手以内力稳住这二人。

一人借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另一人内力差些,冲到近前来还停不住脚,一头栽在他胸膛上。张三丰注意力全在成昆身上,正想扶他起来,却觉腰间剧痛,低头一看,却是已遭了暗算。张翠山就在一旁,急忙一掌拍出,将这人打死。

成昆几乎同时又推得四五名师兄弟摔出大门,他料得两侧窗户定然已经有人把守,横飞而起,撞破屋顶而出,在一片瓦砾碎裂声中,却听到一声笑嘻嘻的“老东西,哪里走?”

成昆便只觉头顶一阵阴风袭来,勉强转身避过了,却让他一爪将脸上的皮肉给撕下来一大块,撕吼一声,举掌还击。

他料定今日插翅难飞,已存死意,宁死也不肯让人给活捉住,本想以修行六十载的内力催逼穴道,将这坏了自己谋划的小子拉着陪葬,却见张无惮对着下方呼了一声“太师父”,竟是掠过他直接跳下屋顶去了。

成昆不管不顾直冲而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张无惮落地时,张翠山已经扶住张三丰为他止血,见伤得并不很重,咬牙道:“想不到这人还另有余孽。”

非但是张三丰遭了偷袭,成昆掷向渡厄三人的少林弟子中也有两名暗含歹心的,三僧护教心切,对己派弟子并无防备,渡劫、渡难均受了伤。

空性率人将有异动的弟子都扣住了,数一数竟然有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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