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捧细碎的、可爱娇小的花束,淡淡的紫如一拢轻烟,随着雅致的花香也似乎要晕染上帕子。因为被很用心得珍藏着,并没有被压坏。

“这个时节,要看到开得这样好的夕雾,真的很不容易呢。”宗三笑道。

“啊。”江雪缓慢得点点头,然后在弟弟期待的目光中接过那捧小花。

虽然今天很不高兴……

江雪伸出另一只手,几乎只是短暂触碰得摸了摸宗三的脑袋,可即便是很快就收回手转身走开,宗三还是看到那冰蓝的眼瞳中转瞬而逝的暖色。

作者有话要说:  5.26

娘惹,这是怎样一个开端啊!写第一章就觉得干脆让这一对兄弟cp好了……擦,还要鹤爷做什么啊真是。

o( ̄ヘ ̄o#)原本只是想放个文案出来然后全文存稿的……妈蛋点错勒!!!!所以没办法,只能乖乖码字了……江雪真的好萌啊!!

☆、〇贰

江雪前往手入室的时候,特地绕道前庭看了看宗三口中的梅花。

早春的粉梅烂漫至极,偶有鹅黄、殷红的腊梅冲寒不凋,花香清凝,沁人心脾。

花色间充溢着勃勃生机,张扬着肆意的骄傲,哪怕没有阳光也明媚至极。江雪看得,也渐渐冲淡了心底因战争与血腥而蔓生的几分厌世与自我厌弃之感。

转身向手入室走去。庭院里空落落的。天色愈暗,修复完创伤的刀剑们已经离开,主将今日受的刺激够多应当不会再折腾什么了,刀剑们有难得的机会享受这个闲暇的入夜时分。

江雪细碎的步声踏着石板路面而过时,道旁零散的景灯还未被点着,手入室倒是灯火通明,只是安宁得悄无声息。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隐隐笑闹的声音,却越发显得这个角落静寂无比。

形色忧郁的太刀垂眸敛了敛衣摆的内衬,走上台阶,思绪还停留在袖间揣着的那捧小花上,手漫不经心按上虚掩的门,然后在拉开门往里迈步的那一瞬,被眼前忽然出现的黑影吓到,煞白了脸色本能地后退一大步,衣袂飞扬的电光火石间右手已经死死按在刀柄上。

江雪的大脑还混乱着,神色未定却见着似乎一大片细碎鲜红之色向自己扑来,脑海嗡得一下,对血腥的厌恶激得他几欲作呕,几乎是踉跄地要往后避过,却忘了身侧的门……最后手抓着拉门才勉强止住倾倒的身形。

那落了他满身的红梅花瓣簌簌滑落,简直就像凋零的鲜血一样触目惊心。

“啊呀啊呀,”来人站在原地,似乎对他这样激烈的反应感到很是讶异,眼看着袖袍间原本拢着的梅花瓣意外脱手而出,落了对方满身,也是倏然睁大了双眼,然后漂亮雅致的脸上就挂上了笑容,“被吓到了吗?抱歉、抱歉。”

江雪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门,双手紧握成拳,抿着唇又往后挪一步,站在檐廊下望向屋里,容色冷淡得简直像是要结成冰块:“鹤丸殿下。”

明明说着道歉的话,可白衣的太刀脸上毫无愧色,眉目舒展,澄如黄金的眼瞳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奇地偏着脑袋:“就那么厌恶着血色么?”

江雪轻轻抽了一口气,脸容平静下来,又回复仿若冰雕般的寂冷:“是你太失礼了。”

“这样吗……可是啊,”他笑着伸出手,隔着虚空轻轻地点了点他腰间的位置,“一不小心,这里,就染上了我的血呀。”

袈裟纸白的底色间,落着淡淡一道血痕,那不是散于脚边的梅花红玫的色泽,而是崭新的鲜艳的拥有血之气息的纹路。

左文字家的太刀垂目盯着自己的衣甲,那瞬间他的表情简直难以形容。

“啊呀,身为杀人的利器,这么讨厌血真的好么?”鹤丸用一种无辜的口吻说道,面上眼底满满的都是笑意,“你是刀啊,生来就注定要享受血腥、杀戮与厄运的刀啊。”

“……”

江雪握成拳的手指已经捏得直接发白,想要冷静下来,可是“享受”两个字像是钉子一样狠狠打进他的大脑,刺得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刀。

气的都要发抖,最后还是狠狠一撇袖子,转身扬长而去。

“啊,生气了,”他的身影消失,那瞬间能叫空气都冷凝成冰的气氛也渐渐淡化,衣袂扬风带起的梅花瓣飘散开,白衣的鹤注视着笑眯眯地往外走了两步,“说错话了啊,应该把字眼换成‘承受’的。”

他抬手看了看,一滴血液顺着指尖的弧度滚落下去,落在满地的梅花花瓣中,难分彼此。

然后轻“咦”了一声,弯下腰,捡起一捧小小的淡如轻烟的紫花。

“是夕雾啊……”

虽然是刀剑的付丧神,有了人的血肉之躯,但还是与人类不同的呢。刀受了伤,反馈于这身躯也同样带了伤痕,流动的血液有温度,只是伤口无法自愈。

然而,是刀啊,生来便是利器的刀啊,崇尚着和平而深恶血腥什么的,不也太天真了么。

鹤丸这样笑着。对于江雪左文字最深刻的印象,大概也只有彼时主将倾家荡产赌三日月,结果错召他出来时前一刻还哭着后一刻又笑出来的表情吧。

但是他站在战场上,明明忧郁感伤得像是要哭出来,满目都是对血腥污秽的厌恶,却有着那等凌厉飘然的身姿,那种反差……可真是美啊。

——“鹤丸!手入好了呢!”

内屋里的主将掀开帘子捧着太刀开心地跑了出来。

鹤丸背对着她,慢条斯理把手中的花塞进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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