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提不起反驳的勇气。

至于黛玉又回了石钟寺,她就是想亲自去说也不能。

还是这日去给薛姨妈问安时,恰好碰见柏杨和薛蟠离开,她才抓紧时间提了一句。——两位嬷嬷为她精心安排的各种学习时间,平日里连请安都特意错开时间的。今日还是因为薛蟠和薛姨妈商量了一下宝钗的嫁妆,这才迟了。

她也没有明说,只是道,“林妹妹一个人住在石钟寺,未免寥落了些。她性子本来就冷,整日里晨钟暮鼓,上回倒越发没有人气了。我如今也不得空去见面,杨哥若有了时间,常去看看她也好。”

柏杨点头应了。

他让黛玉住在寺里,本意是要锻炼一番,可不是让她去出家的,但是以她多情易感的性子,经常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说不准还真的会受影响。

这么一想,自然放不下心。去铺子里安排一番之后,便直接去了城外。

他没有提前派人通知,就是打算看看黛玉平日里都在做什么,精神状态如何。

女眷们居住的地方,等闲是不让人进去的。柏杨跟在知客僧人身后往里走,越过几重大殿,转入了后山桃林。跟上一回来时相比,寺中往来的香客多了许多,盖因此时春日初至,这桃林乃是京中有名的盛景,不少人家都会相携到此游春,顺便在寺庙中烧香祈福,因此十分热闹。

沿着曲折的小径走了十几分钟,人迹便渐渐少了。这时才远远瞧见一段白色院墙,将桃林与另一边相隔,墙内隐约能看到青砖碧瓦的房屋,夹杂在花木之中,十分清幽。

到了门前,柏杨才注意到门上还悬着匾,上书“清净莲台”四字。

知客僧扣了门,不一时就有女尼过来应门,得知柏杨过来探望黛玉,连门也不开,往东边一指,道,“林施主这几日都在那边,这位施主可自去寻人。”

柏杨顺着院墙往东走了一阵,便转入了一个更加幽静的小山谷之中。黛玉就在这里,手中握着花锄,背对着柏杨劳作。在她身侧,散放着两只绢袋。

看到这一幕,柏杨立刻知道她是在做什么了。

葬花。

如果要问那些不甚了解剧情的人对红楼、对黛玉的印象,也许绝大多数人都会给出眼泪和葬花两个答案吧,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个人标记,只要提到这两个字,必然能够想到。

柏杨站在谷口看了一会儿,便悄然后退几步,隐去了身形,不让黛玉发现自己的存在。至少此刻,他觉得不宜打扰对方。

这一点的确是他疏忽了。

如果说泪尽而逝是黛玉的命运,那么催使她走向这种命运的,其实是她本人的性格。

细腻、敏感、多情,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对外物、对他人、对几身的探究与思考。这种性格注定了她才华横溢,也注定了她与世俗的矛盾。古往今来,多少文人才子都是在这种矛盾和痛苦之中走向末路。之前柏杨只想着让她跳出所谓命运,却忘了她本来就很难与俗同流。

她和自己毕竟是不一样了。柏杨自己可以对现实妥协,融入其中,黛玉却不行。这种时候,寺庙这个氛围对她来说未必是好事,因为她这种性格,一不小心可能就真的看破红尘了。

还是要把人接回去,柏杨想。

至于贾家会怎么想?谁去管他!反正所谓亲戚情分,大概在联姻不成的时候,就坏得差不多了。而现在贾家是不敢随便得罪薛家的,就是知道黛玉在这里,也不可能上门来理论。

不过当初为了让黛玉接受住在这里,柏杨找了不少理由,现在要反口,不免十分发愁。

柏杨多少也直到,宝钗和黛玉都将自己看作十分值得信赖的长兄,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托付的那种。所以……该怎么说服黛玉,才不影响自己这个兄长在对方眼中的形象呢?

等黛玉葬完了花出来,柏杨还没想清楚要怎么说。

倒是黛玉看到他,十分惊奇,“杨哥怎么来了?”从贾家搬出来之后,她对柏杨的称呼,就开始向宝钗看齐了。

柏杨道,“来看看你。”又看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方才只看见一个背影,他还没注意到,黛玉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自己家常的衣裳,而是寺里女尼们统一的衣袍,头发也包起来,看上去十分素净,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柏杨心中暗暗皱眉,心道这就穿起寺里的衣裳来,时间再长点儿,说不准手里拿着的就是佛经了,再久一点……他吸了一口气,打断了自己的想法,道,“这样打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黛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也笑了,“我见这些花瓣都落在地上。怕被人践踏了,因此想着扫起来,装在绢袋里埋了。我自己的衣裳穿着做这些事不方便,所以就换了这个。”

柏杨道,“你倒有心。只是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我想这些花落在别处,免不了糟蹋了。埋起来,日久不过随土而化,其不干净?”黛玉道。

柏杨摇头,“不妥。”

“何处不妥?”

“且不说这么大一片林子,日夜都在落花,是扫之不尽的……”他见黛玉张口欲言,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能扫一部分也是好的。但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岂不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既知道这花最后还是会化为尘土,扫与不扫,埋与不埋,又有何分别?”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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