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咬咬牙,狠下决心说:“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瞒你了,我以为门主绝非大少爷所杀,风元驹才是真正的凶手。”
商荣按陈抟指派站在床边守望,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竖起耳朵,风?}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听来也明白了大概,实际又是一桩家族丑闻。
话说风鹤轩总共娶过两房妻子,原配夫人生前未有生养,见丈夫年近不惑还无子嗣,便花钱买了个小妾,这小妾进门第三年终于受孕,诞下长子风高畅,眼见着就要母凭子贵,可惜好景不长,原配夫人恰在此时病故,翌年风鹤轩收了续弦,就是后来祠堂里那位风夫人。这位夫人比风鹤轩小了二十多岁,fēng_liú灵巧,美貌无比,就是量窄擅嫉,容不下小妾和风高畅,变着方地排挤欺凌这对母子。
不出几年小妾郁郁而终,留下风高畅仍不被嫡母接纳,风鹤轩对夫人爱若珍宝,看她与长子不睦也是苦恼,几经角力,风夫人完全占据上风,撺掇丈夫赶走风高畅。风鹤轩为求安宁,只好将风高畅打发到远乡居住,背着夫人悄悄派人周济照料。
再后来风夫人在一次郊游中不慎堕马摔死,风鹤轩誓不再娶,并将她的亲生子风高灿立为继承人,忠贞挚爱,至大无外。谁能想到,一个月前风鹤轩整理家,无意间找到妻子生前的日记,从中发现始料未及的污秽事风夫人生前一直与小叔子风元驹私通,两个人在风鹤轩眼皮底下苟且过若干次。
爱妻失贞,手足背德,这打击令风鹤轩震怒欲疯,怀疑风高灿也是奸夫淫、妇所生的孽种。可是日记中没有相关证据,他左思右想,生出一计,先去找风元驹摊牌,说自己知道了他和嫂子的丑事,质问他风高灿是谁的儿子。风元驹当然矢口否认,拒不承认与风夫人有奸,说一切都是女方的臆想,风高灿也的的确确是风鹤轩的亲骨肉。
风鹤轩便假称自己找到了当年侍奉风夫人的丫鬟,要从老家接她来与风元驹当面对质。其实那丫鬟在风夫人过世后不久也病死了,风鹤轩另找了一名女子冒充,以试探风元驹的反应。结果假丫鬟在来神冶门的路上被“劫匪”杀死,护送她的保镖也同时殒命,风鹤轩闻讯后认定是风元驹所为,准备废掉风高灿的继承人身份,担心弟弟从中作梗,为防万一,将所有事告知风?},请他在必要时刻协助自己钳制风元驹。
商荣通过师父与风?}的对话获知:风鹤轩查获妻子与风元驹的奸、情后便开始冷落风高灿,而且正是在收到假丫鬟遇害消息的当天下令拆毁了风夫人的祠堂,那晚找陈抟密谈更换继承人也事出于此。
前面一个个迷点得以澄清,风元驹的杀人动机也鲜明确立,假如风高灿真是他与风夫人的私生子,为保住其继承人地位,他是有可能对风鹤轩起杀心。
陈抟心惊肉跳,思乱头痛,光洁平坦的印堂竖满沟壑,喃喃自叹:“想不到风二爷是这种人,贫道也看出风大少有冤屈,可他昨夜当众承认自己将风门主打落水中,种种证据都对他很不利,我们要为他翻案,必须彻底查清原委。”
风?}说:“昨夜门主突然精神失常就是个大疑点,说来那天风元驹突然说门主病倒,又让我们隔帘讲话,我便怀疑他对门主下了毒手,怕床上躺着的是替身,是以谎称商少侠的剑即将铸成,想试试真假,却被风元驹插话混了过去。”
陈抟省悟:“原来如此,可是贫道中途曾去探望过三次,听声音看相貌,那确是风门主本人啊。”
想了想,摇头:“不,高超的易容术和换音术也能做到以假乱真,说不定我们看到的就是替身,真正的风门主当时遭受囚禁,昨夜被弄疯以后放出来,遇到前去请安的大少爷,这才酿成父子相残的惨剧。”
风?}目前也赞同这一假设,但要找到证据证明这一切才能向风元驹问罪。
他恳求陈抟留下做旁证,临走时对商荣说:“商少侠,我那侄女素素有些头脑,办事也能干,我让她留下帮我查这件案子,她待会儿会过来找你们询问线索,还请多多配合。”
商荣欣然应诺,等赵霁回来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赵霁吃惊得意兼而有之。
“我就说风夫人偷过人,你们还骂我胡说,自古奸、情出人命,风门主绝对是风元驹弄死的。”
商荣喝令他别在陈抟跟前猖狂,又奚落:“现在我们都知道凶手是风元驹,问题是定罪得有证据,你那么有本事,马上把案子破了啊。”
赵霁泄气地挠着头:“我、我还得仔细想想。”
“想清楚前少瞎嚷嚷,半灌水响叮当,就会惹人嫌!”
陈抟撵蚊子似的挥挥袖子:“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吵架,看着就叫人烦。为师现在去灵堂帮忙,先稳住那风元驹,你们在这里等苗小姐,好好协助她调查。”
陈抟一走,赵霁便关上房门,走到商荣跟前直勾勾盯着他,眼睛里像藏了两把刀子,害他水也喝不畅快。
“你肚子不痛啦?又想找什么茬?”
“你昨晚跑去跟苗素幽会了?”
“……没有,在湖边偶然遇见的,怎么,这点事你都要计较?”
“哼,我才没那么小气呢!老实说,她假扮秦天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赵霁一开始便在意商荣对待秦天的态度,那晚识破后者真身,这几日慢慢回过神来,怀疑商荣早已知情,这会儿正好见机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