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剖完前因后果,决定提前举行比武,让众人回去休息,等到巳时再来阁前集合。
赵霁听了蓝奉蝶为宇文渊所做的证词,估计后者教他的就是那以音律为攻伐的《朝元宝典》。当年他诱骗商怡敏去天游峰盗取该秘籍,希望借这门神功控制栖息在苗疆的巨蛇,这功夫能操纵动物,昨日自己裸身出逃躲在树丛里,蓝奉蝶吹笛追赶,中途笛音变调激起他头顶蝉鸣,那只蝉定是他事先偷偷藏在他发髻里的,后来引发蝉鸣的笛声想必正用了《朝元宝典》的功力。
他刚才受惊后狂奔乱喊,搞得蓬头垢面犹如疯子,随师长回客房时又在分神想事情,瞧着更加精神恍惚。鼻青脸肿再配上这惶弱小鸡仔的神态,狠狠捏软了商荣的心,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淤肿的脸庞,见他疼得直抽气,跺脚大骂:“蓝奉蝶太混账了,这笔账我迟早要加倍讨回来!”
陈抟在前面听了,回头劝抚:“霁儿已经平安回来了,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别忘了李家几十号人的性命还在那个人手中呢。”
商荣不明白师父为何这般软弱,带赵霁去池塘洗澡时忍不住向他嘀咕:“你说师父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蓝奉蝶手里?我老觉得他很怕那个恶人,是我想多了吗?”
赵霁丧气一笑:“你想得还太少呢,这么明显的事我还以为你看出来了,结果……”
商荣拍他一下:“结果什么?你知道内情就快说,少在这儿卖关子。”
赵霁勾勾手指,对着他贴过来的耳孔低语:“太师父暗恋蓝奉蝶都快二十年了,见了他便心猿意马,那骨头能不软吗?”
商荣大惊,在他肩上狠拧一把,赵霁哎哟喊冤:“是你自己要问的,不信就算了,干嘛动粗!”
商荣心思犹如风吹树叶转不停,过了许久才脚踏实地,抓住委屈的徒弟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霁郁闷斜睨:“一半是猜的,另一半是晚上听了苗素的话以后证实的。”
“苗小姐说什么了?”
“当时你也在场啊,她说她爹被一只狐狸精迷住,还说太师父也清楚那狐狸精迷惑人的本事,可不就是在挖苦蓝奉蝶么?太师父听了她的话气得两眼喷火又哑口无言,那说明什么?明摆着是被苗素戳穿想法了啊。”
商荣头皮麻木,渗出一身汗水,脱掉衣衫跳入池塘,狠狠扎了个猛子。赵霁知他多半吓懵了,借凉水冷静头脑,忙朝他入水的位置游去。
商荣钻出水面抓住他猛摇,连声嚷道:“我明白苗小姐为什么要跟她父亲闹矛盾,为什么这么讨厌蓝奉蝶了。因为苗门主也喜欢蓝奉蝶,为此害得家中不睦,所以苗小姐才那样厌恶蓝奉蝶,对他的怨恨肯定从那年她去襄阳诸天教据点闹事时就开始了。”
他后知后觉获悉武林中流传已久的绯闻,还觉得十分新奇,主要想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怎会产生爱慕。
赵霁还想哄他玩“假凤虚凰”的游戏,不敢深入解释,敷衍道:“这就是所谓的断袖之癖嘛,我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
商荣对“断袖之癖”的理解还停留在当初慕容延钊的“注释”上,困惑自语:“那蓝奉蝶常年一身黑袍,看不出他的袖子有哪点稀奇,怎么能引起太师父和苗门主如此浓厚的兴趣?”
赵霁咬牙忍笑,冷不防被他的视线刺中,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疑惑似涌泉无尽。
“你刚刚骂蓝奉蝶的时候说要变鬼去找郭太师叔告状,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霁鲜少有机会与他漫说短长,又一次贼兮兮耳语:“因为蓝奉蝶喜欢咱们郭太师叔啊,这事早在江湖上传开了,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细节了。”
商荣不像他那么鸡婆,弄清情况后便觉得这些纷繁复杂的关系都是无聊的闹剧、荒诞的笑话,只可惜自己的师父也马失前蹄身陷其中,想想就怨气难抒。
“师父也真是,想要蓝奉蝶的袖子强抢过来不就好了,我看也不是什么难事嘛,犯不着畏畏缩缩诚惶诚恐。”
赵霁暧昧偷笑:“这个……好像也不太好抢吧。”
“怎么不好抢?赶明儿找个机会,我替师父去抢!”
小师父大错特错的豪迈惹人喷饭,赵霁又慌又笑地按住他:“你别乱来,惹太师父生气,咱俩都没好果子吃。总之只要蓝奉蝶别再惹我们,我们就先别管长辈的事。”
商荣细想这事关乎陈抟的体面,确不该冒失。强行忍下不甘,心思转移,让赵霁说说方才见鬼的情景。
听完判断:“我估计你遇到的那个红衣厉鬼就是赤云法师。”
赤云法师喜穿红衣,他是不灭宗的头目,朱红色又特别醒目张扬,他的手下出于敬畏或是讨好,平时着装大概会有意避开这种颜色,这就跟天子专享明黄色,庶民不得僭越一个道理。
赵霁半信半疑:“那红影就从我头顶飘过去,真是赤云还不早要了我的命?”
“我看他就是故意亮相给你看的,好借你震慑清音阁的人,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