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再了不起的邪功也比不上我家的‘天照经’厉害,爹爹在世时是天下第一的高手,终生无一败绩。如今我的‘天照经’也已练到了第九重,平时没机会施展,而今遇上这‘血煞功’,正好拿来检验功力。”
那三人听了都劝她别冒险,赵霁连比带划说:“‘血煞功’的凶险之处不在力道,在毒性。哪怕有一丁点伤口,毒素也会蔓延到全身,还无药可解。”
陶三春继承了父亲的尚武精神,别人越说得可怕,越激起她的斗志,固执道:“我自幼勤苦练功就为应敌,如果不能学以致用,那还不如不练。”
她这说法倒跟楚霸王“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的论调相似。
旁人再劝,竟渐渐惹恼她,当即要去晋州城找那三个胡将比武。
薛云苦恼无奈,向商荣赵霁感叹:“这孩子跟他爹一个脾气,一旦下定决心,任是东南西北风都刮不动。也罢,就让她试试吧,万一出了岔子,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赔给他们陶家便是。”
次日,郭荣与众将召开作战会议,赵霁趁机举荐陶三春为先锋,郭荣传旨召见,听音辩貌发现是个大姑娘。
看到陶三春以男子的举止口气行礼自介,在场人无不失惊打怪,一个粗鲁轻浮的将官笑问赵霁:“赵将军,你向陛下举荐江湖好汉,怎么先把好汉家的小娘子领来了。”
自以为是的风趣立刻招致苦头,陶三春随手劈出一掌,将那人隔空震飞,身上三寸厚的铠甲碎成鳞片,衣裤全化褴褛,须发尽数脱落,像汤锅里捞出来的褪毛鸡,又似新剃度的丑和尚,伤势不算严重,但羞怒交加,索性头一歪,装晕。
部将们见陶三春在圣驾前动粗,一齐刀剑相向,一人厉声喝骂:“哪里来的贼婆娘,焉敢放肆!”
武林中人目无王法,陶三春这种不通世事的更不理会什么“君前臣名”,被这里的人一再轻辱,怒意涌动,冷着脸批驳:“一群狗官,连男女都分不清,怪不得会打败仗。”
她当着皇帝的面辱骂命官,分明是藐视皇权,众将不听赵霁劝阻,竞相出手欲拿下此人。不长眼睛的刀剑被这群有眼无珠的凡夫所累,接连在陶三春身上撞了个支离破碎,人们握着秃折的手柄,哑然失色,巍然不动的少女像一面坚固的铁镜,清晰照出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陶三春第一次出招,郭荣便看出她身手非凡,有意再试探一回,故而默许部将们动手,此刻目睹这一景象,完全确信赵霁的说法,朗声道:“都退下。”
赵霁怕他再对陶三春使用“姑娘”之类的称呼,赶紧上前耳语:“陛下,这陶公子刚出生就被当做儿子教养,也坚信自身是男子,这点还请您顺着她,不然她定不从命。”
郭荣了然,命近侍为陶三春赐座,而后朝她蔼然微笑。
“朕这几位部将连日操劳,眼睛想来有些昏花了,这也是因为陶公子容貌太过俊秀,使得他们看走了眼。”
陶三春瞟他一眼,嘴唇闭得严丝合缝。
针对她的呆木赵霁早有准备,掐准节拍出来救场。
“启禀陛下,陶公子不仅模样俊,武功更是出类拔萃,为人慷慨重义,专好扶危济困,剪恶除奸。此番他听说伪汉兵犯我境,李雕等三个胡虏仗着邪功大肆残杀我军将士,顿时义愤填膺,即刻星夜奔赴此地,欲替天行道,绞杀那三个恶贼……”
他昨晚编了一堆天花乱坠的漂亮话,刚说了三分之一便被陶三春打断。
“姓赵的你又胡说,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赵霁没想到这假汉子呆到这地步,一张脸立时成了将熟未熟的大枣,一半红一半青,一面挤眉弄眼暗示一面辩解:“陶公子你可别害我啊,我是照你的原话一字不差向陛下转述的,你这会儿改口,是想让我担上欺君之罪吗?”
陶三春更生气了:“没说就是没说,你这个骗子到处撒谎,再有半句假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郭荣明白赵霁不过想打打官腔,把场面做得圆融一点,而陶三春天真烂漫,不懂世故,才会搞出这滑稽尴尬的局面,主动递出梯子帮他俩下台,哈哈笑道:“好了好了,赵霁你不要再说了,朕自己来问。陶公子,听说你想协助我军攻打晋州,能否先告诉朕你的用意是什么?”
陶三春直言不讳:“开始是姓赵的对我二娘说,帮你打了胜仗,就能让你帮我找个美貌少年做老婆,我现在还不想考虑婚事,可我二娘很着急,我不能让他难过,就跟着他们过来了。昨晚听说敌军有三个练‘血煞功’的妖人,我想见识一下那‘血煞功’的威力,便真心想跟那三人较量一番。今天正好当着你的面说清楚,你要是能帮我找老婆,等我杀了那三个妖人,再继续帮你攻城,若不能,我就只杀人,别的事一概不管。”
她压根没有九五之尊的概念,像与平常人交涉一般跟郭荣讨价还价。群臣们恼恨惶恐,赵霁也焦愁不安,心想:“陶三春如此犯上,陛下若不降罪,难保君威,若降了罪,陶三春便不能为其效力,这该如何是好。”
他聪明伶俐,却还参不透郭荣的老辣练达,这位君王此时的态度和陶三春一样,也与帐内紧张沉闷的气氛格格不入,面不改色笑道:“陶公子果然是武林中人,快人快语,朕也出生江湖,也做过江湖儿女,‘三杯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