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荣双手持刀守住门户,赍恨斥骂:“王继恩,当日东马棚下毒陷害我的人也是你!”
王继恩谨小慎微,事成前绝不摊牌,占据绝对优势仍然装傻:“师兄你对我成见再深也不能老冤枉我呀,昨晚的事我承认是皇后娘娘逼我做的,东马棚的事可与我没半点关系,要怪就怪你树敌太多,自己都搞不清仇家是谁。对了,上次你还连累我一起中毒,我还没让你道歉呢。”
他的无耻令人害怕,商荣不指望他老实招供,引他说话只为分散其注意,在劣势下争取胜利。不等他说完突然发动进攻,举刀疾刺他的胸膛。
王继恩拇指按住剑鞘上的绷簧,从腰间抽出一道青虹,甩手洒出一片寒星。
商荣内力未复,本就打不过他,眼下身受束缚,体力残耗,仅仅支持了七八个回合便落下风。
王继恩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故意慢慢进逼,在他身上挑抹出一道又一道浅伤,施以凌迟之苦。看着过去高高在上的仇人被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残缺的身心似乎复原了,如同卧薪尝胆的战士打败压迫者夺回了失去的领地。
没有强者恒强,弱者恒者,只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要好好享受虐杀的快感,用此人的鲜血酿酒欢庆。
“商师兄,你这么快就不行了?以往的威风都上哪儿去了,这可一点不像你呀。”
他一面狠狠击杀一面猖狂讥讽,商荣奋力抵挡暴雨般的攻势,比疼痛更难耐的是强烈的不甘与懊悔,以前这小人只是一条不入眼的蚯蚓,而今竟变成吞噬他的狂蟒,假如他能多一些警惕不那么盲目自信,怎会让对方得逞?人狂有祸,风狂有雨,古人诚不欺我。
鬼头刀已被砍出七八个缺口,王继恩一招“风卷残云”挑中商荣右腕,抬腿踢飞他的兵器,再跟进一脚将他踹出四五丈,撞在一头死马背上。
商荣尚未爬起,利剑嗖地穿透他的右肩,把他和马尸钉在一处。
王继恩挺立在日头下,光线遮住了他的面容,但那喜悦的笑声已足以为商荣勾勒出他此刻的兴奋。
“师兄,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怨师弟我狠心。”
他慢慢转动剑柄,打算捣烂伤口,商荣左手抓住剑刃,用仅存的力气与之对抗,手掌中登时渗出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恰似绝望的叹息。
王继恩正想顺势削掉他的手指,一股烈焰直扑背心,饶是他躲得飞快也被烧穿衣衫,赶紧着地翻滚压灭火苗,起身抬头,商荣已被赵霁扶起,那一向春风和气的少年面如严冬,愤怒质问他:“你在做什么!”
王继恩不觉呆愣,脱口问:“赵师侄,你怎会来?”
今早赵霁在家枯坐,老妪忽然捧着一封书信前来,说方才有人不停敲门,待她开门查看却又不见人影,门缝里插着这封信,她不识字,连忙送来请主人过目。
这是封匿名信,让赵霁今日午时到开封以东四十里的李子沟接商荣。赵霁心急如焚,不能错过丝毫信息,立刻骑着火麒麟赶往李子沟,沿途搜寻发现这处杀场,又在杀场中看到王继恩对商荣行凶的一幕。
“王继恩,现在是我在问你,你为何要杀商荣!”
赵霁急怒攻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眼前这个王继恩是坏蛋冒充的。
王继恩满心悔恨,怨自己断送了唾手可得的胜利,还招来天大的危机,赵霁剑术高超,又修炼了“炽天诀”,正面较量他必死无疑。
幸好之前留了一手,先抵赖看看,若能哄住这小子或可保命。
他很干脆地抛下长剑,惶悚辩解:“赵师侄你听我说,我这都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办事,商师兄一心想刺杀陛下,娘娘为保护陛下安全,吩咐我带人追来将他处死。我本是不愿动手的,可跟来的侍卫都被商师兄杀了,我不得已才…我也没想杀他,是商师兄拼命反抗,我只好先将他制服。”
赵霁没弄清状况,只听这话已暴跳如雷,要不是怀里还抱着伤者,早上前狂揍了,鼓眼爆睛地怒吼:“你几时成了皇帝家的狗,连同门师兄也能狠心加害,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拔出灵犀剑砍断商荣身上的镣铐,提防附近还有追兵,将相思剑交给他防身。
商荣喘着气恨道:“你看错的不止这一点,这人阴险毒辣,上次在东马棚就是他下毒致我发狂,昨晚又在皇宫内协助皇后陷害我,我也是当时才认清他的嘴脸。”
赵霁如同淋雨的鞭炮,从燥怒转到哑然,下意识瞪望王继恩。
王继恩明白生死全看自己下面的表现,竭力扮演惊骇委屈。
“我没有啊,东马棚那事真的与我无关,赵师侄,商师兄是被昨晚的事气糊涂了才会胡乱怀疑。昨晚我是做得不对,可那都被逼的,谁让商师兄执意要当反贼,倘若陛下真被他杀了,我们这些在朝效力的玄真派弟子也难逃一死。商师兄你只怪别人害你,就没想过你的做法也会危及同门性命?赵师侄你是明白人,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昨晚陛下降罪时我曾一再帮商师兄求情,却被他发狠咬掉半只耳朵,你说我心狠,他又何尝不是呢?”
赵霁已看到他残缺的右耳,疑问好似泥浆里的水泡接连冒起,怔愕地转问商荣:“你真要刺杀陛下?为什么呀?”
商荣没功夫解释,厉声道:“这些你少管,马上给我杀了这个人!”
赵霁稍稍张嘴便遭怒叱:“你还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