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数到九,成才拎起靠着墙面和书柜夹角的那一块砖,将它翻过来。

然后……他看见了三个刻上去的字母, h。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运动。

只有心中凝固住的那一块疑惑与未知,以一种令人吃惊地速度,裂开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细纹。这细纹不断地延伸、分岔,再延伸、再分岔,直至渗透到那块坚硬固体的每一处最微小的角落。

然后,在一个接近极限的时间点,它们一起碎裂开来,变作一团粉末,风一吹就飘散起来,不见踪影。

不知不觉中,几滴滚烫的液体落了下来,啪塔啪塔地砸在成才手里的砖面上。

原来是这样。

自己的安心一直都在。

它一直都在,自己看着的那个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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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带着他的战果回基地后,吴哲给了他一封信。

“花花给你的”,吴哲递过去一个信封,“他和许三多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就拜托我转给你。”

袁朗一愣,接了过来,手感沉甸甸的。

“真够厚的啊……”,吴哲叹到,“我都奇怪了,他在老a这几天不是在练枪就是在跑375,哪儿来的时间写这么多字。”

“呃,谢谢啊。”袁朗没跟他多说,拎着信就回宿舍了。

坐在桌前,袁朗小心翼翼地裁开信封的一边,把里面的内容掏出来。

果然是厚厚的一沓纸,全都是……白纸。

只有第一页写着字,短短的两行字。

“队长,你好。

我还欠你一年的衣服没洗,我得见到你才能还。所以,请务必等我回来。

剩下的那些纸,算是让你久等的利息,我回来了再慢慢写。

祝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成才”

袁朗的嘴角勾了起来,渐渐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百分之百喜悦的笑容。

这就是成才。

比谁都明白的成才,总是能了解自己的心的成才。

他的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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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袁朗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海。

蔚蓝的海。

可以将一切掩藏,却又一直保持自己模样的海。

一路向南,直到中国最南端的岛屿的最南边。

某海军陆战队的基地,修建在一片礁石滩的旁边。

这里,没有冬天。

陆军78军特种部队a大队和海军陆战队的联合军演刚刚结束,袁朗作为带队的领导,一个人留了下来,继续一周的交流学习。

黄昏的海很美,可袁朗却已无心再看。

在遥远的内陆省份的a大队基地,有个他惦记的人刚放了寒假,正打算回去。

袁朗掐指计算,自己回去的日子刚好是春节。

这里接近赤道,四季如春如夏,模糊了概念。

只有回到冬天会下雪的老a去,才会真切地感受到春天的到来。

沉思中,屋内的电话响起来。

是传达室打来的,“袁队长吗?有人找你。”

“哦,哪位?”

“他说,他叫成才。”

那个人背着包站在基地的门口,一脸风尘仆仆。

袁朗缓缓走过去,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穿着春秋常服的年轻人额头淌下的汗珠,终于开口道,“怎么来的?”

“坐火车,转汽车,再转轮渡,再转长途车,再转公交车,最后走了一段,就来了。”回答的十分认真,脊背也挺得笔直。

袁朗很想笑一下,但努力扯起了嘴角却不是笑的样子。

但对方显然没有介意,嘴角抿出了两个酒窝,然后有点儿僵硬地伸开了胳膊。

大大的拥抱。

他的下巴壳架在袁朗的肩膀,“队长,我很想你。”

成才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海,却是第一次在海边看日落。

上次因为台风的缘故,天气一直不够晴朗,所以没能看到金红色的浑圆太阳,慢慢消失在海面的场景。

现在他坐在一片无人的海滩,靠在一块大石下面,出神地望着右前方微橙的天空,和缓缓降下的那一簇光明。

海面,是金色的。

旁边还有个人,与他并排坐着。

只是那人,没有在看海,而是在看他。

待那红色的圆彻底没入海面,他才将实现转回前方,“你喜欢海?”

“队长,很久以前你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哦,是吗?那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忘了……”

“我喜欢海”,成才抿起嘴,“我一直觉得,我的心里有一片海。”

“呵呵”,袁朗笑了,“还真……好吧,什么样的海?”

没有理会那揶揄的语气,成才继续认真说,“我不太确定,有时候它是碧蓝的,有时候又是灰色的,有时候很安静,但有时也刮台风。但不管有什么东西,随着它翻腾以后都沉入了海底,最后只剩下了那片海。”

袁朗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等着成才说下去。

“我就站在海边,只有我一个人,我走来走去看海的变幻,总觉得不安,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是在等什么人。

后来,那个人来了,一开始非常远,只有个小小的影子,他往我的方向走,影子越来越大,不过有时候,也会被礁石挡住,暂时看不见。看不到他的时候,我会着急,然后爬上一块礁石,再到另一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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