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慎没叫他起来,道:“你在这个时候带着孩子来给母后看是什么意思,想让他认祖归宗了么?”
太后的眉头微微一皱。
先前是他亲口同意的,不然自己也到不了懿华宫,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李云恪瞟了李诚一眼,猜测定是他对李云慎说什么了。
李云慎见他不答,更是不悦,道:“你可知‘云恪’这个名字还是朕建议父皇给你取的,便是时时提醒你要恪守本分;你可还知朕封你作端亲王,也是要你行为端正,不可逾矩?”
太后听不下去了,严厉道:“皇儿身为一国之君可了不得了,见了哀家都不用行礼了是么?还有太子,若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依哀家看,不如早早让贤吧!”
李云慎怔了怔,面现尴尬地给太后补了一声安;李诚整张脸都快黑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问了声皇祖母好。
“与其整日疑神疑鬼,倒不如将心思多用在政事上,都不是小孩子了,这还要哀家教么?”太后道,“今日哀家高兴,不想听你们说这些,都散了吧。”
李云慎攥了攥拳,到底没敢忤逆母亲,道:“母后息怒,儿臣这便走了。”
李云恪在他转身之际又挨了他一记眼刀,想了想,道:“皇兄无需多虑,信儿早已习惯了‘南宫信’这个名字,这辈子都会姓南宫,不会改变了。”
第126章 援手
北方冷得早,九月底的天,已经下过了两场大雪,登高望远,到处都是素白的一片。
天稍稍暗下来,街道上便没什么人走动了,百姓们或回了家或叫上三五好友到酒楼里暖和,都不喜欢在外头冻着。
此时,南宫煊正坐在城里最大的一间酒楼三层的雅间中,手上捧着一封信反复地看,唇边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不多时,雅间的窗子开了又关上,房中多了三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南宫煊最后瞄了一眼信,将纸张仔细折好,放到手边的信封当中,又小心地塞进了怀里。
项铎对此已经好奇好几天了,今日终是没忍住,问道:“南宫教主,主子到底写了什么,您每日要看那么多次啊?似乎看了心情会不错,要不您也让我看看?”
他身后的男子踹了他一脚,“哪儿都有你!要看回颍中让主子给你写去,正好把少君换过来。”
“韩洛王八蛋!”项铎骂了他一句,又贼兮兮笑起来,“羡慕我么?嫉妒我么?有能耐你去跟主子说啊,说你不想在北漠办差事,或者求主子把少君派来。”
韩洛对着他那嚣张的脸糊了一巴掌,摇头道:“算了,北漠除了风就是沙,我可舍不得少君来这里受罪。”
项铎还要扑上去还手,被康辉镇压了。
南宫煊看着大闹的两人笑了笑,道:“云恪说信儿已经会开口叫人了,因为我不在身边,还不大会喊‘爹’,却先会喊‘父王’了。”
信上还说那父子二人都想他想得厉害,叫他不要再操心三步杀的事,快些回家团聚。因为李云恪话说得有些露骨,南宫煊便故意将这一段隐去了没提。
“韩洛,你还没见过少主呢吧?那白嫩的,可爱极了!”项铎跟他显摆,活像那是他儿子一样,“你得抓紧备下厚礼来,我回去就顺道带走了,不然往后叫少主赶你出门,让你再也见不到少君。”
韩洛:“……”
眼见他被气得俊脸都扭曲了,南宫煊好笑地递了杯茶过去,“怎么样,三步杀的来源查到了么?”
“谢南宫教主。”韩洛接过茶,“只知道这毒是从王室中流出来的,我们在外头追查许久,莫说解药,连□□也寻不到,看来只有探入王室内部才行了。”
项铎眼巴巴等着,见南宫煊没有给自己也倒杯茶的意思,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可北漠没有固定的王宫,只支王帐,总是没几天便又搬走了。出入王帐的人也不多,就那么固定的几个,不大好混进去。”
康辉道:“不错,所以想拿到解药还得有点耐心。南宫教主,不如这事便交给韩洛他们吧,我们还是早点回颍中去,免得王爷担心。”
“我不想白来一趟,”南宫煊摇摇头,“你们告诉我北漠现如今的王帐在何处,我要亲自去探一探。”
韩洛连连摇头,“那可不成,万一出什么意外……”
他话还没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搅碎了街头巷尾的寂静。
一队北漠兵手执利器,吆喝着追逐前头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眼看便要将人堵住了。
南宫煊将窗子欠了一条缝,站在窗边往外看,“怎么回事?”
“边境上常有的事,许多北漠官员与百姓不堪王室压迫,会拼命往承宁逃。”韩洛叹了口气,“北漠最近断了与承宁的边境通商,不许百姓越过边境了,被抓回去的话通常是被酷刑活活折磨死,有的连全尸都落不着。”
南宫煊皱起眉,“为何这般残忍?”
项铎也凑过来看了看,道:“是不是他们要向我们开战了?”
唯一了解这边情况的韩洛还在记仇,没吭声。
项铎:“……”
康辉询问地看向韩洛。
韩洛这才道:“有这个可能,不过应该不会太快。北漠兵马固然强壮,数量却远不及虬厥,我猜北漠王说不定打着与虬厥联手的主意。”
“这种灭绝人性的王室,早点被灭倒好。”南宫煊见被追的那人钻进了对面巷子里,眼看便要走投无路了。他本不想在陌生的地方多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