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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认为自己做的对还是错?”燕珏循循善诱,总觉得仿若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在我看来是对的,在他看来或许错了。”

“那侯爷为何不去道歉?”燕珏把握住时机,进一步开导燕麟晗。

“我……”燕麟晗本想说他拉不下脸来,但见燕珏半眯着眼瞪着自己看,燕麟晗妥协,“我该怎么与他说?”

燕珏身子一歪,险些没站稳,燕麟晗带兵打仗拿手,这人情世故还得再多练练。

燕麟晗抹黑跃入了穆知然的府邸,自他与穆知然回到长安后,两人府邸外被重重神策军包围,只得夜行相见,如同做贼。一开始燕麟晗极其不愿,后渐渐发觉与穆知然夜晚悄默默相见别有一番乐趣,心中憋闷倒也消了不少。穆知然曾说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燕麟晗也就心安理得接受了。可那日从大理寺出来后,燕麟晗与穆知然半月未见,燕麟晗焦躁不安,又拉不下脸来自己去见穆知然。若非今日燕珏提议,燕麟晗怕如今还窝在宅邸内来回踱步。

穆知然的宅邸比之燕麟晗的侯府要小些,之前几次燕麟晗也曾偷摸翻进穆知然的宅邸,此番夜探他轻车熟路,未几便摸到了穆知然的书房。书房内点着灯火,一伶仃剪影落在窗棂上,燕麟晗在门外踌躇许久,终下定决心要敲门时,从屋内传来了穆知然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快些进来。”穆知然声音淡淡,然在许久未听见穆知然声音的燕麟晗听来,这一句犹如清泉沁心,心中的烦躁不安霎时烟消云散。

燕麟晗还是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没得到穆知然的回应,燕麟晗已推开了门。远处书案前,穆知然一手执毛笔,低头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听见燕麟晗的脚步声,穆知然头也不抬:“是否郭帅有回音了?”

燕麟晗见穆知然一心念在冉泽清之事上,心中吃味,但他今日是来道歉,燕珏提醒不可与穆知然起言语冲突,而是要和颜悦色向穆知然好好说话。燕麟晗敛了敛神,走近几步,见穆知然写画的纸笺上落下了几个熟悉名字,好奇问道:“有进展了?”

穆知然提笔悬在纸上,从前云淡风轻的眼眸里浮上了一丝阴翳,他复又低头看向纸上,颓然摇了摇头:“没有,最后的希望就是郭帅了。”说罢,穆知然将纸笺递给了燕麟晗,“你也帮着看看。”

燕麟晗平素最怕翻书,甫一见这写满了字迹的纸笺,脑袋仿若要炸开,但见穆知然目光炯炯看向自己,燕麟晗定了定神,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一张纸笺上,写上了所有与事者的名字,穆知然分用墨笔勾连相关人员,朱笔注释,一条线倒也理得清清楚楚。只是在天子那方,穆知然却是什么也未写,显然他还未想清楚这最为关键的一环。

燕麟晗拿着纸笺看了半天,脑子也转了许久,终究他放下纸笺,叹气道:“你都想不明白,我怎想的明白?”说罢,将纸笺放回了案几上。

穆知然漆黑瞳孔骤然一紧,一记冷笑自嘴边浮起:“如今只剩你我,你又想像大理寺那晚一般,胡乱一招让人闭眼,就当这事解决了?”

听出穆知然话语中的讥讽,燕麟晗心底怒意腾升,然他一直记着自己今日是来向穆知然致歉,眼中锐芒倏然收敛,他端出笑容,回道:“这事的确是我做错了,可冉泽清什么也不愿说啊。”

穆知然绕过案几,拂袖走至窗边,望着头顶一盘玉轮道:“他是不愿说,可我了解他,若再问下去,我能从他的神情亦或话语里捕捉到更多的蛛丝马迹。”然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他那日是气极了燕麟晗贸然出手,可后来他亦感激燕麟晗,冉泽清一心要护他,不愿多说,燕麟晗其实也是在救他。

“仔细想来,真是可笑,大哥留下的债,却让我们三人互还。”穆知然颓然倚靠在窗边,曾经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左谏议大夫如今神色恍然,早已不再是乐游原上抚琴的洒脱模样,他时而会流露出一丝苦笑,时而眼中显出颓败之色。穆知然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夜来秋风扑面,凉爽不少,可他更怀念在范阳的日子。燕麟晗虽不让他省心,比之如今在身陷长安,要好上许多。如若他真在范阳一直不回,冉泽清又该怎么办?

燕麟晗见穆知然衰颓模样,心疼不已。春分之日擂台之上,两人对决三场,穆知然不苟言笑,燕麟晗发觉穆知然却是极为畅快,看似在朝堂之上游刃有余的人实则也曾束手束脚,过得不那么舒坦。燕麟晗曾想,若非穆知然不是为还定国侯府的债,或许江湖更适合于他。

“你如今打算放弃了?”燕麟晗来到穆知然身边,与他一齐望着头顶月色,明月皎皎,伸手可摘,却是难如登天。

穆知然摇头:“燕麟晗,我且问你,你行军作战,可曾言败过?”

“未曾!”燕麟晗果断答道。

穆知然伸手拍了拍燕麟晗肩头,漆黑眼眸中聚起一抹亮色:“穆知然亦是如此。”言罢,穆知然收拾起颓唐神色,清瘦的脸上恢复往日神采,他快步走至案几旁,再次将纸笺拿起,又走回燕麟晗身边道,“如今只有从郭帅那里下手了。”

燕麟晗略一思索,说道:“郭帅许是忌惮我们知晓什么,他与冉泽清的担忧应是同一件事。冉泽清不言,郭帅这半月来亦未有回音,若再等下去,怕赶不及去救冉泽清。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夜探汾阳王府?”穆知然微微笑道。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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