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杞月不由得一阵庆幸,还好太子的名头由他那位九皇兄担了去,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这朝廷里,会翻出什么样的话来呢。
杞月回想起某一日随龙夜寒一同上朝时,底下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杞儿又想起那些烦心事了么?”龙夜寒将杞月拉下来,让他躺在自己的身上,伸出手,轻轻的抚着他的眉心。
杞月闭着眼下享受着,一边说道。“真不知道那些人的嘴巴是怎么长的,怎么一天到晚,就没见他们停过?”
整日整日的唠唠叨叨,也不嫌烦的么?
杞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将那些烦人的心绪通过这口气,从胸腔中排出去似地。
龙夜寒闻言,却是笑了。“他们的话,杞儿不必在意。若是不想听,不听也罢。听了,也不必当回事儿。”
身居高位者,忍耐这些事情,是最基本的。龙夜寒也看得出,虽然杞儿曾经在那个所谓的妖宫里当过殿主,负责过一些事务,但恐怕也是个撒手不管,只是坐享其成的主,虽然稳得住人心调得动情绪,但是在长期经营这一方面却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这方面的欠缺其实也容易弥补,只要杞儿有心,做个君主,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杞月感受得到龙夜寒在想什么,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得了,君主什么的,他可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若不是因为某个人拴住了他的情,他早就不在东离了。
更不必去听那个劳什子的课!
杞月将龙夜寒的手推开,一脸郁闷的坐了起来。
其实龙夜寒早先也向林夫子说过,让杞月不必去腾蛟阁了。但那个林老夫子固执得很,执意说从先皇以来皇子都必须从腾蛟阁以及演武场获得相应的技能,没有人可以例外,并且搬出那些不知道在内务处藏了多少年的先皇语录之类的东西,指着上面的话反驳寒帝的话。
林夫子是两朝元老了,龙夜寒也是无法,才让杞月这么拖了下去。
不过林夫子说过,如果杞月能够通过他的考核,他会让杞月提前从腾蛟阁毕业。
但是,很可惜,杞月从来便对那些经文史记没什么兴趣,前世都是在父亲的私塾里混时间的,这一世就更是如此,几乎没有完整的听林夫子讲过一节课,他要是能够通过考核,那才是奇怪了呢。
杞月在床沿坐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的表情忽然就由阴转晴,那双清澈的眼眸甚至微微眯起,笑了起来。
他通不过考核,可是寒,是一定可以通过的吧?
龙夜寒看着杞月忽然转过来的灿烂笑脸,不知为何,心底划过一阵凉意。
第四卷天下第二五三章诱人入眠的林夫子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林夫子坐于上首,微合着眼,摇头晃脑的读,那长长的白胡子一颤一颤的,额上的皱纹沟壑分明,一道一道的都挤在了一起。
学堂之中坐着许多孩童少年,他们都是身着绸衣,遍身罗绮,只是如今的神情,却又都是恹恹的,无精打采。
杞月如往常一般趴在桌上,半闭着眼,昏昏欲睡。
柔和的风从侧旁穿过,轻轻的拂起杞月鬓边的发,然后托着它,在杞月的脸侧微微的挠着。杞月眯了眯眼,觉得有些痒,却又懒得伸出手去将发丝拨开,于是将脸向着臂弯中埋下去,用力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一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撑着下巴,努力想要将眼皮子撑开。无奈实在是忍不住困倦,他双臂往前一滑,砰地一声栽倒在案几上。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要命的是,在他栽倒的一瞬间,他的手将原本放在案几上的笔筒镇纸之类的东西都给拨到了地上,“哗啦——”一声,瞬间便将所有昏昏欲睡的学子们惊醒。
杞月也是心里一颤,打了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就连一直竖起课本趴在课本后边睡觉的小胖子——哦,不,太子殿下,都是坐起身体,拼命眨巴着眼睛。
“宋长风。”
林夫子就算是年纪再大,耳朵再聋,也不可能听不见方才这么大的声响,他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皱着眉——这个动作让他的皱纹更加明显了,一双浑浊的老眼望向洒了一地的文房四宝。
宋长风慌慌张张站起身,躬着身子,低着头,瞌睡虫儿早都飞得没了影儿,此刻他的心里,全想着要怎样才能逃过此劫了。
“夫,夫子,学生,不是故意的,学生只是,只是……”
究竟只是个什么,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傻傻的站在那里,憋红了脸。
他的身材虽算不上胖,可是脸蛋却是有些肥嘟嘟的感觉,这么一红,让人看起来,像是个大番茄似地。(这个,异世界有没有番茄就不要问某洛了)
林夫子用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他半晌,直看得他绯红的脸慢慢变得煞白,才慢吞吞的说道。
“此次便饶了你,去把你的东西收好。”
“是。夫子。”
宋长风如获大赦,一张吓得煞白的脸这才有了些许血色。他连忙应答着,扑过去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散落的东西收拾好。
顺便说一句,皇家的书院里都是不允许带书童的,就算是皇子,太子,都要事事亲为,这是从先皇,也就是明帝那里传下来的规矩。
还没等宋长风收拾好,林夫子便又开始讲课了。依然是一手执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