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媚初来乍到,凡事还要佩璧姐姐多多提点。”散会后,易燕媚跟在张佩璧身边,她此时说话的声音虽然依旧娇媚,举止间却没有方才的轻浮之感,显然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聪明女子。
张佩璧对她没有好感,但也说不上恶意,只是由于秦赋的影响,她万万不敢小瞧这一类美艳又聪明的女子,因而颇为戒备。
易燕媚凭借女性的直觉感受到了张佩璧的这种戒备,但她却明智地没有说穿,若无其事地跟着张佩璧的学习着,慢慢接管乾罗山城庞大的情报资源。几年过去,即使她已经习惯了情报系统的运行,她依旧会时常拿一些问题来询问张佩璧的意见。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博好感的行为,这种行为在乾罗将那个叫虹青的女人带回来并给她赐姓“乾”收为义女后更加频繁。
谁都知道乾罗的义女做的并不是义女该做的事,但山城里不会有人蠢到点破这一点,尤其是在这个义女不久就要嫁给怒鲛帮新任帮主的情况下。
怒鲛帮。
这三个字窜入耳中,张佩璧就只能想到一个人,郭嵩阳。就连被母亲父亲交口称赞的覆雨剑浪翻云引起的好奇心也比不上对这个人的境况的好奇。她现在除了知道郭嵩阳是怒鲛帮老一辈的高手之外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和这个人见上一面。
怎么说也是因为她他才到这个危险系数爆炸的世界来的,至少要确定他能过得好她才能放心离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佩璧在乾罗攻打怒鲛帮时主动请缨,全程参与了计策的设定,包括在嫁为帮主夫人后如何与其他的钦慕着保持距离又不至于树敌。
理所当然的,最后趁着赤尊信攻击怒鲛帮时登岛攻击的人员中也有张佩璧,虽然她主要负责的是接应的工作。
“以城主的武功不该到这个时候还毫无动静。”登岸半个时辰后,张佩璧皱眉道,她现在的神态自然是装出来的,如果以乾罗的武功能够击败覆雨剑那才是真的奇怪事,“不行,我得去看一下情况,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如果在半个时辰中没有回来,你们就静悄悄地退去。”
属下们应了声“是”。
张佩璧满意离去,当然她并没有去找乾罗,而是顺着郭嵩阳的独特剑气寻到了他。
他好像对于即将发生的战争漠不关心,一个人眯着眼睛,在海边坐着休息,那柄铁剑被他随意地丢在一边。
这副慵懒的做派让熟悉他个性的张佩璧吃了一惊,一时忘记了隐藏自己的气息。
郭嵩阳警觉地回过神,站起身转向张佩璧的方向,看清是她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佩璧?”他看着她,言语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张佩璧看了看他,把一个小瓷瓶丢给了他,“这里面是我母亲的朋友送她的丹药,对于内伤有很好的功效,我初出茅庐的时候多亏了它才能有个不错的开端。”
很多话都不必说了,郭嵩阳的境界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过得很好,哪怕没有张佩璧的帮助也一样,有了这药效惊人的丹药,哪怕是正面对上庞斑也不一定会死路一条。
“佩璧,我……”郭嵩阳有些许犹豫,张佩璧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也许这样说会很奇怪,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没有怪过你。”
这样的话令郭嵩阳产生了一种伴随着羞耻感的尴尬,好想他没资格这么说似的。与此同时,他又有几分不安,毕竟张佩璧是个多么高傲的人他深有体会,对于她而言“原谅”也许比“敌视”更令她不悦。
“说得好像我不知道一样。”张佩璧轻“哼”了一声,但面上却浮现出了笑意,“浪翻云能处理好这一切,你去亮个相就好,又或许……你该试着拖住我。”
郭嵩阳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已经听懂了张佩璧的意思。
铮然一声,两柄剑同时出鞘,剑气直冲云霄!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漓漓地战过一场了,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张佩璧可以清楚地看见郭嵩阳铁剑的每一次攻击轨迹,也清楚地发现他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他的剑挥得越来越快,他的额上沁出了汗水,但他的眼睛却在闪闪发亮。
在郭嵩阳的眼中,张佩璧的眼睛也亮得惊人,比冬日的阳光还要耀眼。
这种充满了自信与智慧的光芒令他深深着迷。
两人的身影停下的时候,他们的剑都还在手上,只是郭嵩阳的剑横在胸前,而张佩璧的剑尖抵在他的手腕上。
“佩璧果然厉害啊……”郭嵩阳感叹道。
“也许一年不到,你就和今日的我一样了,当然……”张佩璧笑道:“我可不会等着你追上我。”
这样上扬的语调令郭嵩阳的心情更加愉快了,他伸了个懒腰,道,“天快亮了,赤尊信要来了,我也该去做该做的事了。”
“哎哎哎,我确实要做一件很不符合道义的事了。”张佩璧说道。
“他人眼中的道义,你又何必去遵守?”郭嵩阳说道,“我认识的张佩璧,可不是一个会为了这些事苛待自己的人。”
“希望乾罗能原谅我不和他说再见。”低笑了一声,张佩璧越上平坦的湖面,几个起落,登上了静静地听在湖中心的一艘小船,在远方消失不见。
郭嵩阳一直看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
离开了乾罗山城后,张佩璧意外地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她的追击令,乾罗豢养的那群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