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恐怕不能这么办。

“那么门农将军呢?他也被赦免了么?我们觉得他哥哥蒙特在埃及赢得胜利后他应该被赦免。”

使节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回答,罗德斯岛的蒙特是个出色的雇佣兵,大王对他很满意

“蒙特娶了阿特巴泽斯妹妹,你知道现在他们又多少个孩子么?21个,而且全都活下来了。他们不停地生双胞胎,11个男孩,10个女孩。我自己只有个妹妹,但是也足够了”

两个使节都欠了欠身,他们都听说过国王家室不和

“门农会说马其顿语,他告诉我他是怎么输掉了一场战争”

“我的王子,”年长的使节微笑着,“你应该向胜利者学习战争。”

亚历山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父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去找失败者为何犯错,门农甚至为了一匹马欺骗过他的朋友,他不在乎大谈他是怎么打败仗的。但是他总是趾高气昂,要是年轻人去问他,他的态度就很不一样。

总管打发走了奴隶,自己在一边磨蹭不走,等着过会儿去解围,男孩子小口咬着他的点心,脑子里浮现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时间可能不够问完全部的问题。

“大王的军队有多少人?”

使节听懂了这句,笑了起来。

“就像海边的沙粒般无法计数,”年长的使节说,“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他们给他讲那些米泰和波斯的弓箭手,骑着尼西亚骏马的骑兵团,帝国边境上的军团,凯西安人和大夏人,亚速人戴着铁尖的青铜头盔,帕提亚人身背长弓,手持弯刀,穿着兽皮的埃塞俄比亚人在战斗的时候把脸涂成白色,投掷着石弹,阿拉伯人骑着骆驼作战,他的疆土远至印度和大夏。他听得双眼圆睁,像任何听到故事的孩子一扬

“他们在受到大王召唤的时候都得来为他战斗么。”

“每一个人都将战斗到死。”

“他们要多久时间集合起来。”

使节愣住了,薛西斯的远征已经过去一世纪了,他们也不知道答案,他们说大王统治者广袤的土地和众多的种族,远至印度,沿着大海要走一年的时间。但是他需要的时候就会有足够的士兵。

“请再喝点酒,有通往印度的路么”

要回答这个得花点时间,门口也聚着侧耳倾听的人,消息在宫里传开了。

“奥克斯国王在战场上是什么样地?他勇敢么?”

像狮子般勇猛,两个使节异口同声地说

“他带领骑兵的哪一翼?”

感到吃惊的使节避开了这个话题,男孩咬了一大口点心,他知道人们不能对客人无礼。所以他换了话题。“那些从印度,阿拉伯和大夏来的士兵又不会说波斯语,他怎么跟他们交谈呢

跟他们交谈?大王?真好笑。这个小战略家在他们眼里又变成了个小孩子。“他们的总督会挑选会说士兵语言的军官。”

亚历山大抬起头,皱了皱眉毛。“但是士兵们喜欢在作战前有人跟他们说话,他们喜欢别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的确,”使节愉快地回答,“他们喜欢你记得他们,但是大王只记得他朋友的名字。”

“我父亲在晚餐时跟他们聊天。”

使节们嘟囔了几句,忍着没交换眼色。马其顿宫廷的粗野远近闻名,他们的御前会议活像山里的土匪的分赃大会。一个希腊人发誓他亲眼见过菲利普国王自己领头跳舞,有一次在满屋子都能听见的大吵大闹后,他用石榴砸一个将军的头。那希腊人以他们的撒谎精种族特有的厚颜无耻,继续说,那将军竟用一条面包还击,而且国王也没处死他,还让他做他的将军。但是不管你信不信这些瞎话,都少提及为妙。

亚历山大却在为是否要打听一件他不太相信的传闻犹豫着,他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是麦纳皮斯说的,流亡者羞辱了大王,因此一旦他们回去,就会被钉在十字架上。背叛做客的朋友是件缺德事。

“一个男孩告诉我,”于是他说,“人们觐见大王的时候,要脸朝下趴在地上,我告诉他那样很傻。”

“流亡者们也许曾对你解释过这种致敬方式的意义。我的王子。我们的大王不仅统治着众多人民,他也统治着很多君王。虽然我们叫这些人总督,他们中有些生来就是国王,他们的祖先在被帝国征服前都是不受任何人管辖的君主。所以他受到的致敬必须比任何国王受到的都要隆重,附属国的国王在对他致意的时候要向对神一样,否则他的统治就会瓦解。”

男孩倾听着并报以理解,他礼貌地回答,“我们这儿人们只向神跪拜,你不用对我父亲行那种礼,他根本不在乎。”

使节们的神情严厉起来,对这个祖先不过是薛西斯的奴仆的野蛮人的国王跪拜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太荒谬了。

总管觉得是时候了,他走上前来,对那孩子欠欠身,提醒他他还有别的事。从椅子上爬下来,亚历山大向使节们告别,他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很遗憾不能再陪你们了,我要去看演习,有些步兵军官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不用等太久。需要什么请别客气。”

走出门口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年轻副官美丽的眼睛盯着他,用目光跟他告别,两个正用波斯话激烈地交谈着的使节没看到他们彼此间的微笑。

那天晚些时候,他在王宫花园里训练他的狗,雕花陶罐里的珍稀花朵即便在室内也抵御不了马其顿的严冬,已经枯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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