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天并没有否认。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太感谢了。”刘春春感激涕零,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施天对面,嘴里却忍不住抱怨,“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经纪人和朋友都不允许我露面,说要保持神秘感。”他殷勤地帮对方拉开饮料,又问,“您今天来,是专门为了找我?”
施天道:“你们关系很亲密。”
“……王先生?”刘春春果断否认,“我们只是商业合作关系。”
施天又扫了一眼那堆被遮挡起来的画框。
刘春春意会到了他的意思,主动道:“我是一个画家。”
“我本来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施天看着他的眼睛,语调逐渐渗出凉意,“不过为了这些画,我不介意对你多一点了解。”
“真的吗?”刘春春站起来,他激动难耐,笑得十分阳光,“您喜欢哪一幅,我这就去包好,马上叫车送到摩西画廊。”
施天冲他伸出手。
“还有一些画在大厅里参加社区画展,我马上去搬回来。”刘春春往门口走,“稍等十分钟……不,五分钟!我立刻就回来。”
他走得镇定而又疾步,就好像没有觉察出任何异常,只可惜这种掩饰并没有太大作用,就在他即将踏出门的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身后袭来,如同海啸时的咆哮巨浪,还没等当事人做出应对,就被重重卷起抛到了半空中。
在短促的惊呼声中,刘春春大字型落地,身下画框被砸得粉碎,剧痛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眼前发黑,觉得又回到了当初隧道车祸的倒霉夜晚。
耳边又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刘春春一脸痛苦地勉强睁眼,刚好看到王远辰正重重挥拳,几乎把那名不速之客拍进了墙里。
“立刻从我家滚出去!”王远辰单手揪住他的衬衫领,把人轰然抵到墙上,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不肯和我回家?”施天叹了口气,他鼻子里渗出了血,脸上也有些青肿,却神情自若,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一般。
王远辰把他狠狠丢到门外,又随手大力甩上房门,任由那扇沉重的防盗门在风力作用下,不断发出令人烦躁的撞击声。
刘春春艰难挪动,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气按响室内警报,然后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于是心情烂到极点的王先生不仅要带他去医院,还要负责向大厦保安和闻讯赶来的警察解释,家里的一片狼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个贼是怎么闯进来的,”王远辰面无表情,伸手指着漆黑的门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高级的切割工具。”
物业满头冷汗,只有连声道歉,表示以后一定会加强安保工作,绝对不放陌生人上来。
晚些时候,韩卓和白曦也赶到了医院,刘春春已经接受完所有检查,除了腰部有些扭伤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故,也不用住院。
“白哥!”他僵硬而又委屈地抱住白曦,扁扁鸭子嘴,“你不知道,那个变态简直会喷火。”
“真的吗?”白曦震惊无比,他仔细看着刘春春的脸,“喷到哪儿了,有没有烧到你?”
呃?刘春春有些没转过弯:“我就是随便比喻一下,怎么可能有人真喷火,白哥你脑子没事吧?”
白曦:“……”
“咳!”王远辰在旁边咳嗽。
白曦不解地看向他——对方都登堂入室伤人了,难不成还没发现?
王远辰也很佩服,他由此怀疑这个人的脑袋里八成住了一群羊驼,时不时就会出来搅一搅,才能让他看起来随时都这么蠢和蠢。
“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我。”白曦命令。
刘春春立刻流利叙述了一遍,包括施天的每一句话,一字不差。
听完整件事之后,白曦心里有些疑惑,其实刘春春心里也有同样的疑惑,什么叫“不肯跟我回家”?
王远辰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带,从裤兜里摸出来一盒烟。
“那个,”刘春春提醒他,“这是医院。”
于是烟盒又被装了回去。
病房里再度陷入诡异的沉默,直到韩卓办好手续,开车把他们送了回去——却不是高层公寓,而是位于七叶路酒吧后的一个小区。
目送两人背影消失后,白曦才问:“施天——”
“他们曾经是一家人。”韩卓打断他,“所以我之前才会说,他不喜欢自己的真名,尤其不喜欢自己的姓氏。”
在尚且没有记忆的时候,王远辰就被施天的父亲收养,从小在施家长大。虽然物质条件优渥,却没有感受过太多亲人的温暖,那是一个表面上和睦慈爱,背地里各怀鬼胎的家庭,到他十岁时,地下仓库的残酷杀戮、施父的血腥筹划、以及施天猥亵而又油腻的心思,一切的肮脏终于开始日渐明显,王远辰也是在那时选择离开,隐姓埋名躲到了黛西的酒吧里。
而等他再度出现时,已经是以酒保的身份,漂亮而又残忍,强大而又暴戾,几乎是所有异能者都想交往的对象,也是所有客人的梦中情人。
“原来是这样。”白曦道,“很意外。”
“我先要向你道歉。”韩卓把他的脸转过来,态度很认真,“我之前保证过,你的朋友一定不会有任何危险。”
白曦道:“嗯。”
“我真的没想到,施天居然会对春春下手,我原本以为那根本……不够格。”韩卓道,“总之,对不起。”
“下次还会有吗?”白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