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看不见雨,只知道在脚下开花的声音陪伴着自己的孤寂。
十五年前的夏天,记忆里的风是那么冷,根本不像是夏天,没有阳光也没有欢乐。他坐在牢房门口,等着自己的父亲。他只知道自己的双亲因为犯罪而入狱。他并不知道是什么罪。今天本该哥哥来见父亲的,可是哥哥有事出去了。哥哥自从父母入狱后一直都在照顾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父亲的脚步很沉重,他戴着手铐。不再富有气势和威严,弓着背,表情是阴郁而沉重的。皱纹被监狱里的灯光照的分明而泛白,深刻的爬满了他的脸。那之前,他从未感觉过父亲老了,可是那一刻,他真的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觉到了。他前走几步,小声道,“父亲大人……哥哥有事,”他见父亲根本没有正眼看他一眼,他低下头,“他要我代他跟您说‘家里的烛台已经烧完了,不用再点灯了’。还有……”他咽了咽口水,语气艰涩,“我和哥哥都很想念您。”
男人一直都没有说话,现在依然。可是已经握到骨节突兀泛白的手显示了他的愤怒与不安。
他不敢动,父亲很反常。虽然其间只过了几分钟,可是他却觉得比几个世纪还要长,还要恐怖。他父亲开口就骂,“那帮家伙!他们陷害我!他们!混蛋!我此生都不会……”
他本能的被这股怒气吓到,踉跄着后退几步。
他父亲走过来,一把抓起他的上衣,把只有七岁的他拎起来,怒目狠瞪,“这会儿都投靠宇智波斑了是不是?一起打天下那会儿全都忘了?呵呵,呵呵,这世上还有谁能被相信?就是你妈,那个女人大嘴巴把这次压货的消息传出去的!所以我杀了她,这种女人就该死!”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衣服的领口勒的自己难以呼吸,他想要反抗,却被男人抓得更紧,“好啊,你回去告诉鼬,他也别管我,你们都走……都走好了!谁愿意和我这个罪犯在一起?!”
“父、亲大人……嘶啊……”他根本无法呼吸,双腿乱蹬。
男人把他扔在地上,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为了高纯度的粉,他们愿意出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些年什么都是我抗,哪次出事了不是我去解决……哼,”男人利目射来,“你说,谁还能相信吗?”
“咳、咳,”他刚刚恢复了呼吸,不敢抬头。他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
忽然,外面几声枪响,男人大惊,立刻抄起他不顾现在是二楼就将他从窗户丢了出去。
摔下去的瞬间他看见了父亲最后的背影留在玻璃上,枪击声还回荡在耳畔,鲜红色染满了他的双眼。
冷风。
他轻轻从肩膀上拿下几片落叶,注视着。
他恨毒品,恨陷害父亲的人。那些人甚至杀人灭口……为什么自己会被夺走一切?
握紧了拳头,枯叶被捏碎,他咬牙切齿。
所以他去了警校,以警校第一的成绩到了缉毒科刑事重案组。他要揪出当年的黑手,揪出那些犯罪。他不能输,也不会输。他不能原谅,他恨……他以自己的一生作为赌注,他要复仇。他认为他是对的,这一点他从不怀疑。只要能令他达到目的,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利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
“佐助,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鸣人撑着伞走来,看到佐助在看墓碑,上面杂草丛生,还有一长串英文名字,他没多想,一双眼睛只看着佐助道,“你怎么都不理我?”
“……没有,刚刚在想再过不久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佐助伸出手,拨了拨鸣人有些湿了的凌乱刘海。鸣人在黑夜里双目放光,开心道,“佐助和我在一起一整天!只要和佐助两个人在一起!”
无奈而有些宠溺地微笑,拍了拍触感极佳的精致面孔,“白痴。”
鸣人丢了伞猛扑进佐助怀里,“刚刚你又失踪了,我怕你又像七岁那年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佐助浅浅笑,“我不是又回去了嘛。”
“可是你不见了我会害怕,我怕你再也不要我了,”鸣人死死搂住佐助,深吸取着他怀里的味道,“你离开的时候眼神好恐怖,不要……”
佐助回抱住鸣人细软的腰,抚摸着他的发。
是的,他当然记得,他之所以离开英国的大宅子,就是因为毒品毁了他的一切,而他会回去,是因为他要报仇。离开的时候自己并不知道父亲的事,回去的时候自己已经准备好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来达到目的。没有信任没有依赖就没有弱点,就不会被伤害。
当阳光下那个男孩毫无保留的宛如天使的微笑向他展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恶魔,再也不可能拥有了,那些所谓的爱啊相信啊……
他对鸣人比对别人都好,好的离谱。那份宠溺专爱,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知道鸣人是波风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设下陷阱,把他网入自己的怀里,让他眼里只有自己。这样,自己就会受到波风家的保护,假以时日,波风家将是自己永远的盟友伙伴,那些在暗处盯着他的眼睛也会忌惮三分的。
没有人知道佐助的真实想法,就算是他仅剩的哥哥鼬。鼬这几年一直在经商,和佐助都是一年见上三两次面,佐助几乎在上高中前都寄住在鸣人家里,就像陪读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高中的时候自己决定要去读日本的警校,于是鸣人也跟着自己来到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