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一场随性而至的春雨落在老城区的大街小巷,密密的,清爽又冰凉。

突然“咣当”一声大响,解家大院牢固坚实的外门被人用脚力狠狠踹开了。大院里的伙计闻声出动,三秒钟,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门,随时准备招呼这不要命的闯入者。

门口先是一声轻笑,紧接着就有人哼着小曲,大刺刺走进来。

这大院的二把手是解家的一位老伙计,人称解伯,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喊他解三叔。解三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两步走到院中央,然后冲其他人大喊:“都放下,所有人都把枪放下!”

众人这才注意到,走进门的是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衣服是纯粹到极致的黑色,戴着一副黑帮老大样的黑色墨镜,丝毫不惧的走到众人面前。不过真正让大伙惊讶的,是这男人两臂间正横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那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失踪了一晚上的少当家!

解三叔没有让人靠近,而是冷静的观察着这个黑衣人的动作,他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闯入解家,这个人挟持着少当家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怕一定有备而来。

黑瞎子笑嘻嘻环视一周,可是半晌却没有一人动作,所有人都只是紧张兮兮的盯着他,好像他脸上能随时变出朵花儿来。黑瞎子意识到什么,摇头道,“你们这地方太难找了,抱歉我找了整整一晚上才摸到。话说……这里有医生吗?我觉得你们少当家的情况不太好。”

解三叔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招呼人上去帮忙,几个人把解雨臣接下,黑瞎子打了声呼哨,给自己点起烟,仿佛是一件麻烦事终于脱手了。有伙计看了他一眼,他就夸张的甩甩手腕,笑嘻嘻道:“别误会,你们少当家不重,但是我这好歹抱了几个钟头没松手,关节僵了。”

解三叔没有跟着进屋,而是来到黑瞎子面前,看来这个人暂时没有敌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彻底没有一点嫌疑。

“这位兄弟哪条道上的,为什么会跟我家少爷在一起?”

“这个嘛……”黑瞎子原本想故意矜持一下,在看到解三叔紧接着递来的三盒红河后,立刻就把矜持踹到了西伯利亚,“这个说来话长了,那我就长话短说。”

接着,黑瞎子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你们那个小少爷昏迷前,叫我去翻他的口袋,我在里面找到了一张名片,名片背后就写着你们这里的地址。”黑瞎子把名片拿出来,解三叔核对了一下,的确是解雨臣身上常带的那种。

“原来黑先生是我解家的大恩人,失敬失敬,来来请先进来坐。”

黑瞎子被那声“黑先生”给逗乐了,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算什么,我也就是恰巧路过。如果解家真要感谢的话……正好我的子弹用完了,干脆就送我几盒子弹吧,还有,我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这些都是小问题,解三叔立刻就吩咐人去办,尤其用餐的问题,更是不值一提。别说吃一顿,就是吃个十顿八顿都不在话下。现存的老九门中,霍家老太太在吃食上最讲究,听说他们大宅里的厨子祖上都是宫廷里出来的,做的都是数一数二的珍馐。后来解霍两家的关系好了,霍老太有心送了两个厨子过来,多年来被解家伙计当菩萨一样供着养着,轻易不出手。

不过今天是个特例,黑瞎子看起来人不赖,又仗义出手。人家救命恩人唯二的要求就想吃顿饱饭,说什么也得好好满足。解三叔也是卯足了劲儿,打算让恩人开开眼界,当下就吩咐两位“菩萨”一起出山,个把钟头下去,丰盛的美食轮流摆上桌。

“我瞧黑爷的谈吐,是北京人?”因为黑瞎子的强烈要求,黑先生好歹变成了黑爷,不过解三叔显然没有放下对他身份的疑问。

“算是吧,不过我这种人天南地北的跑,没有常性。”

“说起来,黑爷是做什么工作?这没别的意思,只是刚才听您讲述,身手功夫肯定不是一般人。”

“都是些勉强自保的小伎俩,没什么大功夫。”

黑瞎子的回答都很浅,模棱两可,既是答了也是没答。解三叔识人,很快就看出苗头,也就不再这么直接问了。这时,一个伙计匆匆跑过来,对解三叔耳语几句,解三叔立刻皱起眉头。

“抱歉,家里这边有点内务要处理,先失陪了。你们两个,留下来陪黑爷。”

解三叔一走,黑瞎子就埋头开始吃饭了,两位厨师屏气凝神站在旁边,三分睥睨七分不屑,他们这一桌做的,可各个都是当年密不外传的御膳珍品。怕只怕这黑瞎子不识货,把鲍参鱼翅给当豆腐吃了。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黑瞎子吃饭的动作却不粗俗,呆惯了大户人家的厨师们都了解,这人越是出身高贵,就越有一套气质礼仪的约束,暴发户就算赚了再多的钱也学不来一个没落贵族的行为修养,大概就是这个道理。突然,黑瞎子的筷子停在一盘菜上,不动了。

“这道菜勉强可以,虽然不够正宗,但是味道不算差。”

厨师一听气的鼻子都歪了,这道水晶鸭舌是他最拿手的招牌菜,从爷爷那辈流传下来的御膳秘方,不管是谁尝过都赞不绝口。结果轮到这黑瞎子嘴里,就变成“勉强可以”了。

黑瞎子又吃了一口八仙鸡汁豆腐,喝了勺鱼片羹。咂咂嘴,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就好像一位饥肠辘辘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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