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池田屋一事余忧尚在,对于桂来说并没有完全释怀,银时试探性的询问。
“比起我,高杉以往的做法更和他们的脾性,连高杉都劝阻无用,我去言语无非是徒然,所以——我选择参战。”桂抬头看向银时,用决定了的语气说道。
“啊啊,又卷进麻烦的事里面了呐——”银时刻意拉长声音。
“呵呵,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参与,可是不知道谁一个月前瞒着我弄出那么一出戏,然后又一脸严肃的给我分析利弊,我诚惶诚恐。”
“——嘁,休想让我同去!”银时脸上一阵通红的直跳眉,桂调侃的笑着,语气中却藏着认真。
“同去吧,银时。一个人的战场,我似乎胆量不够呐。”
银时沉默的看着佯装无谓的桂说下这些,听出了那话里想要传达的意思,比起以前的逞强胡来,现在懂得依赖的桂让银时稍稍放心了些。在回答之前,龙马推门而入。
“看来,又是不带我去了。”龙马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口气,桂见龙马来了微然一笑。
“哦?这个白痴就是你的□□吗,用错人啦——”
“嘛,这事非他不可。”
银时习惯性的朝着龙马的屁股就是一脚将他踢进房里,桂也像以往一样刻意朝相反的方向抬手接他,害龙马最终都摔在地上。
“完了完了,桂完全被小银带坏了!”龙马牢骚着。
“龙马......这次可是拜托你到龙潭虎穴去走一遭了。”
“有意思,怎么说?”龙马站起身,对这说法颇感兴趣。
“到荻市监狱上下打点,用最安全的方法救出高杉。”
“这......有些困难,那里——我名不正言不顺啊......”龙马微微低首快速的思考着,想到这便与桂的眼神相接。
“就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随便你用。”
“这!若是......出了纰漏也无妨?”
“无妨。”
龙马皱起的眉间渐渐舒展,相识这么久了他已从桂那看到了桂的决心,那么他也不该再有多余的顾虑,充分利用所有关系一心救出高杉即可,另外对于袭击京都一役,他也有必须要做的准备。
银时心里清楚真正的战争已经宣告开始,桂选择了面对,而他也绝然不会再逃避。
作者有话要说:
☆、1864年8月20日(旧历7月19日)
九坂玄瑞亲率大队挥师进京,战争一触即发,长州军不仅与幕府联军在蛤御门展开了激战并且朝着皇宫猛烈的轰炮。昔日繁华的京都在长州军的铁蹄□□和大肆纵火下燃化成一片火海,不计其数的屋舍在火舌的吞噬下化为灰烬,无数黑屑随风上升扬飞在幽暗的天空中低声啜泣着,到处的断垣残瓦,遍地的尸横狼藉。
禁门一役的确是一次惊撼京都的反击,却也是不折不扣的玩火自焚,燃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不止于毁破了京都的繁华,也活活烧灼了无数攘夷志士的生命。寡不敌众,不占地利的长州军在败势不可逆转后最终全部切腹自尽。
煎熬在激战中已显出疲惫的桂与银时背靠着背的面对围堵上来的幕府军,桂环视着如浪潮般涌上来的士兵,生死悬于一线。银时感到一股不安稳的气息从身后悄然流转传来,便握紧了手中的剑。
“打起精神,眼前这群猴子们可是要吃人似的。”银时半开玩笑的对背后的桂说,桂疲倦的咧了咧僵硬的嘴角。
“别是我最后的笑容啊——银时,要是葬身于此你可是要怪我了,明明你可以,悠哉的吃饭睡觉打呵欠,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桂一边斩杀着身边的士兵一边说着,在他刚刺死一名士兵时忽见眼前一大片晃动的黑影,桂当时就知他身后有人正高高跃起举着剑向自己的后背砍来,而自己已闪避不及。
回身无望只能硬碰硬,可对方却一瞬瞳孔放大,甚至没叫出声就在面前跪倒下来,显出了身后将他一剑封喉的银时的身影。桂一瞬惊呆。
“你的犯傻都不分时间场合的吗,真的后悔了的话——”
“银时,身后——”
桂回过神来,疾步上前刺死银时身后的兵卒。
“真的后悔的话——就和我活着回去,好好补偿我呐!”
“......”
白夜叉降临的这个火光盈满夜空的战场上,挥舞着犹如天赐般绝妙的剑技,锋刃端横飞的深红血液相互交错而掩映出的苍凉蓝光,划破了桂那被死神黑袍笼罩着的绝望视线,那个银发男人坚毅冰冷的眼神和身后转瞬的荒凉,仿佛先知预言中的残简断章,久久震撼着一颗不能平复的心脏。
“......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呵,彼此彼此呐。”
再次靠在一起的背脊,桂方才察觉到那背脊像是一方牢不可破的盾,是纵然自己千疮百孔也要护对方周全的决绝,并非从来传闻中那般残忍冷漠。
武士的背后代表着武士唯一的脆弱,而相互交付致命软肋的武士,如结下了生死的约言般,起誓永不背叛。
[甲锁弓张修饬多,暮霭沉阳血如磨。蜾蠃食螟方归巢,生死早定罢悲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征长战役】与【下关条约】
战乱的序幕缓缓拉开,历史无情的将摩西的结约之柜朝这狭长的国家打开却没一下就裁决潘多拉带来灾厄之盒的罪愆,举步摇晃的先驱者们只好坚定着毫无依托的信仰,去掀开一帘不可确定是黑暗还是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