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佳愣怔的跪在那里,脑子里满是孟陵靠在刘宏怀里和庆春那句“只是知交”。思绪在脑中错综复杂的翻卷,直到许永扯他衣袖,他才反应过来。他抬眼看孟陵一眼,孟陵相较初见多了几分活力,明明该高兴,可竹佳心却顿顿疼着。他知道,那份疼痛不是为了孟陵的委屈求全,而是因为心中对孟陵那份独占的悸动。
刘宏见竹佳僵硬的跪在那不说话,眉头紧蹙,开始不耐烦起来,“陵公子问你话,你听不到吗?”
竹佳抿了抿嘴,“是我救了那只雁。”
“不过是只qín_shòu,救它做什么?”
竹佳抬眼看孟陵一眼,又慌乱的垂下头。眼中蒙蒙升起一层雾气。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因为它想活。”
这次不待孟陵答话,刘宏已嗤笑出声,“竹佳公子真是天真,qín_shòu而已,它的生死岂是自己所能掌控?朕现在就要叫人拿它炖了来吃,你能奈何?”
“我……”竹佳慌乱的抬起头,生怕刘宏戏言做真。
刘宏瞪竹佳一眼,坐直了身子。他嘴角斜斜勾起,眼中殊无笑意,“莫说是那只禽鸟,就算是你,朕一句话也能要了你的命!”
“皇上!”孟陵脸色一变,握住刘宏的手。看到刘宏眼中的狐疑,脸上紧张之色一扫而尽,疑心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他怕一个不小心便害竹佳万劫不复。他笑看竹佳一眼,“皇上的玩笑开大了,竹佳公子身子痊愈未久,你若再将他吓上一吓,往后还到哪去找这样好的琴师呢?”
刘宏总觉孟陵话中似乎有回护的意思,他紧紧盯着孟陵。突然道:“来人!”
门外进来两个羽林卫恭恭敬敬朝刘宏行了个礼。刘宏指着竹佳道:“此人以下犯上,将他拖下去狠狠鞭笞!”
“诺!”那二人领命后就去拖竹佳。孟陵轻喝一句“住手”,强忍着颤抖,看刘宏的神色如常,“皇上何必为了一只禽鸟而大动肝火?竹佳公子来了之后,皇上似乎还未尽地主之谊,不如将那只禽鸟赏给他,莫教人说了闲话。”
刘宏沉默的盯着孟陵。明明是炎炎夏日,可殿内的气氛却冷得让人发颤。不知过了多久,竹佳和许永的膝盖都要跪的麻木了,刘宏才缓缓开了口。他伸手捏住孟陵的下颌,鼻尖几乎碰到了孟陵的脸,“你是担心朕被人说闲话,还是担心朕要了他的命?”
“自然是担心皇上。”孟陵直视着刘宏,眼睛没有丝毫闪躲。刘宏放开孟陵“哈哈”一笑,指着竹佳道:“不如这样。你当着朕的面赏他三鞭,朕便信你。”
“好。”孟陵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他怕稍有迟疑,刘宏就会改了主意。
“还不放开竹佳公子?”刘宏瞪视着那两个羽林卫,那两个羽林卫应声立刻放开竹佳。竹佳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他手指费力的蜷起,雾气模糊了视线。刚刚孟陵答应了刘宏的要求,没有一点迟疑。
“去取鞭子来,要拿浸在水中的牛筋鞭。”刘宏笑看着竹佳。其实他对竹佳并没有多大的恨意,甚至原本是带了几分迷信的感激。他始终觉得与孟陵发展至今竹佳在中间有不小的作用,可若他敢与孟陵纠缠不清,那自然另当别论。
鞭子已经放在孟陵手心。孟陵握着鞭子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竹佳跪坐在大殿中心,上身的衣衫已经除去。他低垂着头,心底冰凉。他甚至觉得自己为了孟陵一句话而拼了命的保重身子也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
第一鞭落下,竹佳的后背立刻皮开肉绽。竹佳紧咬着下唇,血都咬了出来,却硬是没有吭一声。
第二遍落下,血水顺着竹佳的后背淌下,竹佳忍不住轻哼一声。不待休息,第三鞭已经落了下来。
刘宏欣赏的看着竹佳在他面前皮开肉绽,唇边笑意越发浓烈。孟陵能下这样的手,至少证明他心中是没有竹佳的吧?刘宏深深看着孟陵,这一刻终于认定孟陵对竹佳未存半分私心。可刘宏若多了解孟陵一点,他便会发觉。若非救人心切,孟陵怎会下这样的狠手?
刘宏从榻上走下,亲自扶起竹佳。看着竹佳苍白的脸色,他没有丝毫愧疚,反倒带了几分热切的感激,“刚刚真是委屈你了,朕既已确定孟陵的心意,自然不会再与你为难。那只雁你既然喜欢便留着,回去好好休养吧!”
竹佳朝刘宏欠身,声音干哑,“谢皇上。”
刘宏将竹佳交给许永,“送竹佳公子回去吧。”
“诺。”许永领旨后,携着竹佳出了华光殿。刚刚踏出殿门,竹佳立刻脱力的向下栽去。
身上的伤于竹佳来说似乎已痛成习惯,可心底的伤竹佳却难以承受。孟陵的鞭子落下,每一下都狠狠抽在了竹佳的心坎。那是比失去至亲还要难以承受的痛,痛得他几乎窒息。
☆、置气
竹佳被送回听竹轩没多久,刘宏又拨了数十人过来照料,都被竹佳婉拒,甚至连太医都被谢绝门外。
卧房内,庆春跪坐在榻前。边上药边不时的吹着鞭伤。他看着竹佳身上的伤,眼圈红着却不敢掉泪。竹佳趴在榻上,紧紧攥着被单,额上冷汗簌簌的落,却隐忍着不肯出声。
庆春看得心疼,低声劝着,“公子,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喊出来就不疼了。”
竹佳偏头,脸色煞白却依旧强颜欢笑,“没事,不疼。”
庆春扁扁嘴,“早知道就不该相信那个人,不该让公子和他去的。”
竹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