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景帝的肚子一天天吹了起来,到了最后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了,出恭的频率直线上升,半夜侧着身子睡腰酸背痛全靠苍天素按时给他翻身。
苍天素每天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偶尔抚着他圆滚滚的肚皮,却渐渐感受到了某种玄妙的喜悦。透过薄薄的肚皮,偶尔能够碰触到孩子伸出的四肢,突出一个小小的圆包来,他的心中确实存在着血脉相通的快乐。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苍景澜肚子里的,苍天素甚至觉得一切都完美了。
在他复杂的心理活动中,第九个月月末的时候,苍景帝睡觉睡到一半突然惊醒了过来,捂着肚子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熬了半天随着疼痛渐渐加重,终于忍受不住了,一咬牙叫道:“天素,天素!”
苍天素就在他床边的地上凑合着睡下,一听这叫唤立刻也醒了过来,起身摸了摸他的肚皮,立刻明白了过来:“疼吗?”
皇帝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神色变幻,面上渐渐浮现出难言的恐惧来:“怎么会这样,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没事,也差不多了,你别怕。”苍天素安抚了一句,高声把李泉叫来了,让他抓紧去请专业人士。
这一步就不是太医院院首管了,毕竟人家也没给女人接生过,实际作战经验严重不足。早在皇帝怀胎四个月的时候就备下了一串的产婆,现在李泉立刻叫来了最为出名的产婆。
苍天素本来也想出去,被皇帝死死抓着手不放,也只能留在那儿。这也是一项十分新奇的体验,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从某个部位慢慢挤出来,耗时五个时辰三炷香,一生下来扯着嗓子嚎叫得惊天动地、气壮山河。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个女孩儿。”产婆也闹不清楚这种诡异身份的孩子是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她倒是知道皇帝挺想要个男孩儿的,只可惜生下来的是个女孩儿,到底还是用惯常说的话祝贺了一下。
苍景澜浑身上下都是大汗淋漓,桃花眼略有涣散,病怏怏地横在床上,脸上也没有多少初为人母的欢喜。
苍天素轻柔地接过襁褓,拉开来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把哇哇大哭的孩子往他眼前一送:“看,是个女孩儿呢。”
女孩,对苍天素来说是最好的,这要是个男孩儿会很难办。苍天素吻了吻皇帝汗湿的薄唇:“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咱们一起帮着她起名字。”
苍景澜心头一冷,一阵无边的惶恐涌上心头,苍天素在他怀孕的这段期间,一直无微不至、关怀备至,仿佛真心期盼着孩子的到来,没想到连名字都没有想好。
苍景帝不相信以苍天素的人生经历和性格会不喜欢孩子,而且还是第一个孩子,人家的态度却这样回避,显然不喜欢的是他生下来的孩子。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抛掉了尊严,舍掉了脸面,违背天纲伦常,拼着丢掉了大半条命,竟然最终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果,他一瞬间只感觉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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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景澜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多少感情,哪怕这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他心里塞满了孩子的爹,真的挪不出多少空间存放别人了。
尤其他每次看到苍天素抱着小公主逗弄都觉得难受,皇帝老是感觉这种温情是假的,不过是表现出来装给他看的,苍天素要是当真喜欢这个孩子,为啥还给人起名叫“长安”这种俗气到爆的名字呢,一看就是没有费心思的。
其实这倒是皇帝误会苍天素了,苍天素一直没好意思说的一点在于,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很羡慕二弟苍天赐的名字。天赐两个字凑在一块,俗之又俗,却仿佛寄托了一个父亲的喜悦珍视之情,远比啥天瑞天珹这样华而不实的名字要好得多。
苍天素给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起名为长安,希望她长命百岁、平安一生,一个人的情感浓烈到一定程度,就会返璞归真,这是天性的自然流露。
长安,小长安。苍天素抱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不住摩挲,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发了一会儿愣,抬头看到苍景澜倚在靠枕上面无表情往嘴巴里塞十全大补汤。
“太腻了,恶心死了。”皇帝喝了几勺子,立刻摔了碗,见他还是抱着女儿不撒手,心头有点火起,一头栽过去,委屈地搭在他肩膀上,“她有什么好看的啊,难道比朕都好看?”
苍天素哭笑不得,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不点争宠,不过仍然把女儿放下了,唤过李泉来把地上的盖碗碎片清理掉。
“朕这几天老害恶心,胃口不好。”苍景澜趁机往他怀里一钻,懒洋洋挪动了一下腰肢,“朕今天还没吃饱。”
苍天素侧眸定定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丝毫不为所动:“那就再吃点,嫌厨子大补汤熬得不好,让他们另换了四物汤来。”
皇帝听得直皱眉头,他就觉得女儿生下来后,自个儿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以往他用这种话来撒娇,苍天素都是直接喂他喝汤的。
“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等出了月子,咱们就回去吧。最近无极大陆并不太平,留着二弟一个人,未必能把净京的事情处理好。”苍天素仍然俯下身子去看自己的女儿,把小长安含着的手指从她没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