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脖子。

而诸恶老祖伸出手,捞住了几根断了的头发,很明显,他最终还是估算错了谢庐溪的出剑威力,耍帅不成。但同时,他的目光也微微一凝,显然对谢庐溪重视了起来:“想杀就杀,我就是不喜欢正道这一点,明明见到魔修就杀,还非要找光明正大的借口,呵。”

谢庐溪身上的冷气又寒了几分。

陆尘潇旁观了全程,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到底有多作死。

忽然的,陆尘潇听到了笛声,笛声悠扬,一声接着一声,犹如缥缈升腾起来的细烟,吹而不断,一路滑往心底去。石落清潭,波澜顿起。陆尘潇下意识地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笛音,这和他的记忆不符合。

而下一秒,这四周的场景顷刻之间就破碎了,一个被白雾笼罩的人影出现了。

他困惑而茫然地将头转向了陆尘潇。

“你是……诸恶老祖?”

“……”不行,谢庐溪反应过来有人进入了他的心神之中了,他正在醒来,如果被谢庐溪抓住个正着,陆尘潇简直没法想象自己的下场,尤其是他刚刚全程围观了自己的作死。他下意识地往更深处逃窜,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唤何道之。

但这里是谢庐溪的领域。

天地之中,上下颠倒,左右消失,长短逆转。陆尘潇往前窜了几步,瞳孔下意识的扩张。在他的面前,原本应当在身后的谢庐溪已经站在他身前,他身上的迷雾小三了不少,能够依稀看见他犹如鸦羽绸缎一样的长发了。而陆尘潇此时此刻地奔跑方向,正是往谢庐溪怀里撞去——他如果撞结实了,恐怕谢庐溪立刻就能彻底的醒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手拉住了陆尘潇。

☆、第十六回金鹏

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要被谢庐溪抓住了。

陆尘潇脱险了之后,仍然忍不住地后怕,虽然以谢庐溪的性格而言,即使被抓住了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上的担忧,但是这之间牵扯到的很多东西,陆尘潇不解释清楚,恐怕难以顺利脱身,更何况,心神中本来就是一个修道人的重中之重,被人贸然进入,和公然宣战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更何况,谢庐溪似乎还认出了陆尘潇的马甲。

精通魂魄操控的陆尘潇不会动手脚?

呵呵,这句话陆尘潇本人都不会相信,但令他觉得自己脑子进水的是,如今,他满脑子只想离谢庐溪更远一点,尤其是那个见鬼的道侣缔结。剩下的,他半分也不想沾染了——出来混的,总要还,过去的陆尘潇的总是想着借用他人的力量来重回巅峰。但随着事态的发展,弊端也显露出来了。

——曾经的诸恶老祖,虽然身边不乏助力,但彼此基本都是交易往来。更重要的是,诸恶老祖有足够的力量压服他们,一点小小的感情上的纠缠根本不算什么。就好比尚非雀,若不是她傍上了苏婴这根大腿,恐怕现在还不会被诸恶老祖放在眼中。

但现在,情况陡然调转了过来。

陆尘潇原本的实力大退,虽然现在略有进步,但和之前仍旧是一个天一个地。而相反的是,他现在招惹到的人,原本就在诸恶老祖之上的余琏和大自在天就不说了。和他相差不远的谢庐溪也一日千里,让陆尘潇深深地感受到一种无奈。

按理来说,陆尘潇夺舍重修,虽然中途有弯路,有阻挠,有陌生的领域,但作为一个曾经站在世界最高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他的见识和心性足以应付这一切。但与此同时,他也受到着远超旁人的压力——就像是一条龙,它的世界始终位于九天之上,而现在在地上滚着吃土,哪怕能把狮子老虎打的满地找牙,也不会因此感受到多少快乐。

这就是心界所带来的变化。

这种情况,很难以好坏来划分。一方面,它始终指引着陆尘潇往更强,更厉害的方向发展,不迷茫不自傲,单单这一条,就可以称赞一声“道心甚坚”,超越旁人许多了。但反过来,他在意的始终是修真界的那顶尖的一撮人,横向又有太史飞鸿这个怪胎至死不渝地打击他的自信。时日一长,陆尘潇自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任何人的自信都不是凭空生出的。

所谓强者越强,正是因为一个原本天赋异禀的人,在刚刚接触于一个领域时,很容易就得到了正面的反馈。一旦建立了一种良性循环,越战越强,最终走向巅峰。也是在这种不断的实践中,自我摆正位置,正确评估,从而选择对自身最有利的行为。

而陆尘潇的不幸则是,夺舍重修之后,他非但没有如同其他重练马甲的重生者那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提前一步步步领先。相反,他还需要不断的努力去赶上原本已经非常强大的老古董们。太史飞鸿也迫使他把原本的一点自傲给收拢了起来。

当然,人有适应性,自然也会不断的调整自己。

但陆尘潇这段时期遭受的打击太多,已经严重动摇了自己的自信。从胆大妄为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只希望自己的麻烦越少越好。这在修行中也有专门的称呼,心劫。是劫,也是机遇。只是这种心态刚刚萌芽不久,陆尘潇尚且还没有意识到。

何道之内心也是后怕不已:“真悬,就差那么一点点。”

而这边,陆尘潇从心惊胆战中镇定下来,他看着琼鬼子的故作姿态,忍不住心底冷哼一声——他对何道之不熟,但对于琼鬼子,那是对方张开口就能清楚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样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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