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栖这一出门,厨房里的谈话就变味了。

「卫栖有心脏病啊。」

「嗯。」

「你真喜欢她?」

「喜欢啊。」启岚看着锅子里沸腾的水,她拿起一根筷子,挑了挑透明锅盖。

「你就不怕她一下就……」

启岚心头一跳,马上回了一句,「她说不严重的。」

「你是真的喜欢啊。」金原正有点闷闷地点了点头,这话似乎是一句叹息,他眨了眨眼睛,目光有些深邃起来,「心脏病一开始都是不严重的,因为严重的时候,人就没有了。」

启岚嘴唇一抖,手上的动作缓了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要说这些。」

「我不是要拆散你们,你别想错了。我只是想说,我出来也很久了,很久没有遇到像卫栖这样挺符合我眼缘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就好,她既然身体不好,一定需要很多照顾,我一个男人,力气多。」

启岚搅了搅锅子里煮的意大利面,平静道:「怎么这么帮我们?」

「你当做我英雄惜惜相惜不行?」

启岚噗嗤笑出声,「你这人真是……」

「第一次看见卫栖的时候,我就能在她身上看见一些,当初的我自己。我这样说,不知你明白不?」金原正说得倒好似有些深沉。其实他想说的是,只有曾经寂寞过的人,才能一下闻到对方身上的寂寞。

「你指你当年挥金如土、满身名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名门子弟、财大气粗的时候?」启岚打趣地讽刺,语气很不屑、带着故意的轻佻。末了,还「嘿嘿」笑了两声,意在挖苦。

「哎呀,也有一部分啦!」金原正一边切着绿葱,一边笑回,「出来久了,就会知道妒忌的人,远比真心朋友要多。太久了,我就低调了。」

「谁叫你们都各个摆阔气的?哪里有那么多真心人?」启岚转个身,把牛扒连着锅底放入了烤箱里,口气不善。

「觉得我们势利眼是吧?」金原正也不掩饰。

启岚看了他一眼,「对我来说,都差不多。物以类聚、你和卫栖臭味相投。」

「臭味相投,也是吧。」

启岚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金原正,「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好好理解卫栖吧,她身上的寂寞的气味,比她的爱马仕香水重得多。」

「你这是同情?」启岚用着怀疑的语气。

「没错,同情当时没有人理解的那个自己。」

「唉哟,搞得这么感性!」启岚用大木勺戳了戳金原正的胳膊,原本风情万种的眼睛此刻正汇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沉淀情愫进去,瞳孔变得更加深黑,那是感激。

「哈哈哈哈!」

正盘着腿坐在沙发的上的卫栖,看见厨房里打闹的两人,不经意间,把自己一直注视《老友记》的眼睛,全部聚焦去了高启岚和金原正的身上。

几个月来不曾浮现的真心、久违的笑意,从她清雅、甚至带些俊俏英气的面孔上流出,从清亮眸底外涌,连着嘴角的细微上扬弧度,平静而温和。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外游泳池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一度变得分外镇定和果决。

新的路程已经开始,梦想还在持续。

「ld gentlelo……」温润的嗓音,细致的说辞,出色的口腔,自信的微笑,再加上镇得住场面的气度。

高启岚坐在金原正身边,双眼发直地看着台上的人。她食指按着自己的嘴,眼中波光涌动,牙缝摩擦的兴奋里,压低尖叫一般飘出两字,「好帅!」

「发花痴了啊……」金原正胳膊捅了捅启岚,面露鄙夷。

「英文超棒!」

「那是真的,我来了三年都没这么流畅。她应该从小就经常往国外跑的吧,居然口音都这么地道。」金原正不禁也抬头去看站在台上,今天为了这演讲,特意换上正装的卫栖。洁白的布劳斯衬衫,领口处有一个低调的蝴蝶式缩口将她胸口拉成v字,袖口呈喇叭状,从黑色的西服外套两侧里张了出来,将她的双手包裹在花苞中。一条金色的领线装饰在她肩部,外套下,若隐若现。并且,这跟领线拖上了三截尾坠,散落、并点缀着那不大的蝴蝶结,让原本有些欧式复古的衬衫又带上了现代的潮流感,格调非凡。卫栖是穿着高腰短西裤和半靴登台的,靴子和短裤之间无疑露出了一截洁白笔直的大腿。要不是上半身是商务装,下半身的模样有点像持鞭的专业赛马手的平日装扮,英气非凡。

金原正一个闪神,「嗳,启岚,你见过她穿裙子吗?我说花里胡哨的那种?」

「嗯!」高启岚点头,「她穿过银丝长裙,我见过一次,那时候她是长头发呢,戴着珍珠项链和水晶冠。也是超漂亮,气质超赞!」

「唉!」金原正一拍脑门,语气有些懊悔,还带着不甘,「果然现在都是人妖的世界,男女都比不过的容貌。」

「哇!」金原正发现自己的脚被尖锐的高跟鞋踩了一脚,「启岚你……见色忘友……」

「说完了,说完了!」听着全场爆发的热烈掌声,高启岚高兴地跟着观众席上的人一起站了起来,金原正也分外委屈一起跟着站。刚一转脸,高启岚已经没踪影了。金原正扭了扭自己的脚,「果然见色忘友,唉。」

当高启岚赶到演讲台后的地方的时候,卫栖看起来已经被围了起来。不仅是华人、白人、还有很多穆斯林的学生,包着头巾也就这样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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