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

他们与旁人不同,寻常恋人所需要和期盼的一切,在他们还未成为恋人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

精神相契的默契,欢愁与共的安心,不分彼此的融洽。

也就是这样了吧。

白玉堂正胡乱想着,忽然听见展昭感慨道:“原来当年救下梁静的人,就是你那位朋友啊……这个世界真是小。”

可不是么,一撇写不出两个人字来,兜兜转转,都是相识的。

听他说起这个,白玉堂总算是把心思从他俩的关系上挪出来了,问道:“那个梁静,是怎么回事?你和老宋怎么都认识她?我听着……那姑娘像是有什么往事?”

展昭点头,就把梁静的事情说了出来。

梁静是个苦命的姑娘,当年大学刚毕业,去外省工作。在火车站的时候遇到人贩子,一剂mí_yào被骗卖到了山里,给个深山里的农民做了媳妇儿。

白玉堂听到这里,眼神一寒:“该千刀万剐了。”

展昭叹道:“谁说不是呢……”

他生性宽厚,不像很多人那样,对社会上的事情充满戾气,但对于人贩子,就像白玉堂说的,除了千刀万剐,真没什么说的了。

梁静的父母和哥哥在她失去联络之后,都急疯了,茫茫人海里不断找她,用尽了各种办法,然而一无所获。梁静的哥哥与展昭做过武校的同学。梁家是开茶场的,知道展昭的舅舅和妈妈都喜欢喝茶,每年的第一批新茶,总会取出一点赠送给展昭。礼尚往来,展昭自然也要回礼。这样四五年下来,交情弥笃。

展昭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帮忙是义不容辞的。他们动用了很多人脉,直到四年之后,才隐约得到了线索,知道梁静被拐卖到了深山。

梁静的妈妈当场就哭昏倒了,新闻里的罪恶扑面而来,吓得她肝肠寸断,生怕女儿已经不在人间。

万幸梁静还活着,并且在那里生有一个男孩儿。

他们报了警,当地的警察也愿意配合,但那个村庄苦厄困顿多年,民风极为彪悍野蛮,就算是警察,也带不出姑娘来。

梁静的哥哥眼眶都红了,安抚了父母,转头就去武训中心找了展昭。

“你们自己去了?”白玉堂看向展昭,猜到了展昭的决定。

展昭点头:“当然,难道能不去吗?我那会儿也不大,二十来岁,拿了那年的奖之后,我在训练上就减轻了很多,不那么忙。梁峰来找我,我们就找了几个一起学武的朋友,跟着梁峰去了那个村。”

“后来呢?”白玉堂问。

那是南方极偏僻穷困的一个村庄,被困在深山里,四面环山,孤屿一般,村民凶悍且蛮不讲理。他们四个人,同行的还有两个当地的民警,一道进了山。

“那里拐卖人口很是普遍,所以村里看得很严。不容易找到人,我们也怕太过激,那家人会伤害梁静,总有些投鼠忌器。”展昭踩着雪,表情里透着一种厌恶与冷淡,“当时……挺乱的,僵持了将近半个月。梁峰就急了,妹子就在眼前,却救不了,更加暴躁。”

白玉堂伸手握住了展昭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拍抚,如同一种安慰。

展昭就很淡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梁静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被卖进去之后,一直在试图逃跑,但对方看的严,始终没成功。”

那家的男人一直性虐她,每天都饭都吃不饱——那家人怕她吃饱了就要跑,索性饿着她,不死,能生娃就成。

就这样熬了四年,熬出了个男孩儿。

男人家里自然高兴,梁静刻意沉默,终日寡言。男人家里以为她终于认命了,渐渐就放松了警惕。

消息就是这么悄悄被传递出去的。

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道。

梁静知道哥哥带人来救自己之后,绝望的残烬中复生出希望。在长久的对峙僵持无果的情况下,在男人又一次性虐她的时候,梁鲜提了一把菜刀,把男人的全家都砍死了。

也许绝境之中的那点希望,更容易让人疯狂。

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为了那一缕光,她可以不顾一切。

“是个有勇气的姑娘。”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事有因果,梁静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展昭叹道:“那会儿全村都轰动了,村民了拦住了出村的唯一入口,我们进不去,梁静出不来。我们太怕梁静出事,那帮村民漫山遍野地找她……我和梁峰看了地形,梁静唯一能逃出去的方向,只能是从村子的后山翻过去。但那座山人鸟绝迹,是一座没开发过的荒山。于是我们也不跟村民对峙,直接去后山的背面,想从那里进山找梁静。”

白玉堂问道:“那样来不及吧,等你们绕出去,从后山再进山,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展昭点头:“是啊……可是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只能跟村民抢时间。梁峰只有这一个妹妹,家里唯一一个上了大学的聪明姑娘,本以为可以安安顺顺过一生,出了这种事,梁峰说,早知道就不让妹妹出去读书了,不如一直留在家里,外面……实在太乱。”

他知道这是没有逻辑和道理的话,但那一刻的绝望和心痛,让人无法顾及到理智。

展昭想,这要是自己的妹妹,没准自己也会像梁峰一样疯掉。

他可以理解做哥哥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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