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拔河中。

可是,比起朱由检的焦虑,同样人选一一被驳的韩爌却显得自在悠闲许多。

——他不过是想用范铉超来换汉州知府的位置罢了!

第87章

“陛下,”曹津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仁元公薨了。”

朱由检先是一愣,转而大喜!

仁元公正是范铉超的祖父,几年前致仕之后,一直呆在南京,据说今年以来,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朱由检还专门赏赐过药材,以示皇恩,没想到居然连一年都没能熬过去。

死去的是范铉超的祖父,范景文应该守孝三年,而范铉超也要守一年。

表面上看起来,范铉超正在杭州大刀阔斧、血洗江南,若是朱由检有心改革吏治弊弊政,无论如何都应该夺情。

若是朱由检没能顶住东林党的压力,这时候自然应该顺势而为,可这么做,到了三年后范铉超再起复,等着他的是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但朱由检一向贪心,他既想要改革吏治,一举除去税收的种种弊端,又想要范铉超好好地还在朝中,所以最近被东林党逼得几乎无路可退。

可就在这无路可退的时候,范永年居然死了!

范铉超在杭州接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停下所有工作,写了折子乞求守孝三年,又换上了素衣孝服,面朝着西边哭灵。

自然有杭州的官员来走动安慰一番,不过都是些低阶官员,职位高一些的,都被范铉超抓进去了,这会儿大约正在牢里欢天喜地地庆祝呢。

范铉超并不在意那些将死之人最后的狂欢,他相信,过不久朱由检的夺情令就会下来了。范永年去世,他自然要守孝三年,可江南这种情况,换谁来也压不下去,更可能被搅得更糟糕。

就算为了那些富可敌国的豪门大户的税收,朱由检也不可能轻易放他走。

但,就是这么让人想不到。

范永年三七之日,从京城吏部发出的文书到了范铉超手上——朱由检批了他的折子,这就要回河北吴桥守孝了!

范铉超看着那盖着大印的文书,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怎,怎么就同意了呢?正常不是因为再□□对,然后下一个夺情的旨意吗?

怎么就……怎么就……

范铉超心底猛然滑过那些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心底一阵发凉。

抬起头,却看到静楼担忧的眼神,笑道:“无事,多年来未曾服侍祖父左右,已为不孝,陛下成全我的孝心,我们也准备准备,回吴桥去吧。”

静楼一向只在心中腹诽,从不多言,更何况这儿都是朱由检的锦衣卫,所以范铉超才只带静楼而不是静传静楼都带上。

等到静楼下去收拾行李,范铉超这才将吏部文书收好——他若是将朱由检比成了狡兔死走狗烹的猎户,那他自己是什么,还不如当个狡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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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年去世的时机太巧合了,范铉超忍不住猜想原因。可直到回到了吴桥,拜见了扶棺回乡的范景文和张氏,他才知道前因后果。

说来说去,根源反而在他这儿。

分桃断袖,人言可畏。

自从范铉超回到吴桥后,范景文便不愿再同他见面,张氏虽然与他相见,却也是以泪洗面,言辞恳切,只求他早日娶妻生子。

“如今连你弟弟也有功名在身,连人家也相看好了。”张氏抹着眼泪说,“我也不求别的,只是希望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张氏的话也都是老生常谈了,范铉超虽然心中知道这是母亲的一片好意,可心中不免烦闷。本想告退,转而又看到满屋子的白幡,还是忍着坐下了。

只是张氏见他一边听着,一边出神,心里也知道他早就打定主意了,叹息一声,打发他出去。

范铉超走了,张氏这才进了后屋,见范景文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那儿,又忍不住叹息道:“你有事何必呢?”

范景文愣愣地出了会神,才开口说道:“这孩子从小就有自个的主意,下了决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可我本以为他过些年头就知道好歹了,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脑海中记起病重的父亲,听说了那种不堪的流言,呕出一口黑血,然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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