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因为魔族嗜血好杀,一般修为越高深之辈杀的人也就越多,周身的煞气也就越浓厚。而被杀之人死时的怨气煞气纠缠于身,数量小时间短是看不出什么,一旦数量庞大时间长久之后,它们对于寿元的侵蚀就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就算你实力高深也抵不过煞气侵蚀。

所以往往魔族正真长寿的都是那些修为不足,杀性低的。而像醉闲这种,修为高可所杀之人更加不计其数还有嗜血咒吸食生命力的妥妥就是英年早逝的命。历代嗜血咒宿主就没有一个活过十万岁的。醉闲本就是个将性命挂在悬崖边,半条腿就放在棺材里的。对于生白发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有一种等待了许久的最终宣判终于下来的尘埃落定之感。

但,不知不同。

他怔怔的望着纠缠在自己食指之上的银丝,拉扯在心口的一根弦突然绷断。往昔模糊的记忆排山倒海,纷至沓来。一股脑的汹涌尽他空茫的脑海。

或许是一下奔涌的潮水太多,反而让他觉得虚幻。空空如也,一望过去唯有无边空白。醉闲的声音明明就响在耳边,可他却觉得是在悠远无比的远方,是在他无法触及的江河彼岸。漫天的落雪里,他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吹散,还来不及传到他的耳中。

不知缓缓的闭上了眼。他突然大步走向醉闲,醉闲无端觉得这个和尚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模样。但这魔头一向不喜欢示弱,他倒要看看这和尚要做什么。

“禅师,你是觉得我这个快死的手脚都软了。我不介意与禅师比划比划,看看还有没有两分用处。”醉闲淡淡的道。他唇边笑容艳丽夺目,眉眼一挑,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寒光凌冽。

不知默然不语。他在醉闲面前一步处停下,伸出了手。醉闲当下一凛,立马侧身推开一步,抬手招还未起就见不知明明看似缓慢的手下一刻就成了残影。

醉闲觉得或许是因为不管他多少次的告诉自己又有多么明白面前的这个世上是佛这个事实。他都无法否认他不可能再将这个和尚当做敌人。

不论是在三千相镜中他几次相帮,还是现在治伤的恩情,他都不可能当做不存在。所以,在清醒的知道这是不知的时候,他一面防备,一面又总是松懈,无法当真与他性命相搏,不死不休。

不知晓得面前的这只魔绝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由他诊治的人。所以,他也不准备浪费口舌。他紧紧的攥住醉闲的手腕,真气顺着按住醉闲腕脉的指尖快速的送入。醉闲只觉得就是一花眼的时间他就被秃驴攥住了命门,他双膝一软,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不知揽过他打横抱起放到云床上。

醉闲躺在云床上想,他应该是在做恶梦。这辈子都没怎么丢脸过!

“臭和尚,你做什么?堂堂佛者,竟乘人之危......”

接下来的话已经被下回肚子里了。

醉闲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手还握着他的手腕,一手撑在床边压了过来的不知。脑子突然停止了运转,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这个和尚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的双目正对着醉闲,两人之间也不过半尺距离。他看醉闲的样子,终于开口,声音近不可闻,“让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他原本就浅淡若琉璃的眸色开始一点点变浅,近乎透明的时候醉闲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腕流入他的身体,顺着脉络游走。

在暖流顺着他的脉络游走过一周的时候,他全身的煞气骤然冲出。霎时间,整片莲池被黑气充斥,遮天蔽日。阴冷的狂风阵阵,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一个个烟雾状的黑色气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

哀嚎声,呜咽声,还有充满恨意的叫喊声。那些全是他的......罪孽深重。醉闲镇静的听着,在黑气被逼出体外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全身都像是被温水包裹着,十分暖和。可是遮天蔽日的黑气与近乎冲破耳膜的叫喊,都告诉他,他没有资格拥有。

不知的僧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大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醉闲的发在风中飞舞着,遮挡了两人的视线。

不知催动缠在手腕上的一百零八颗佛珠结成结界将黑气全部包裹起来。金色的光芒形成天罗地网,将黑气包裹在内,纵然黑气疯狂的冲撞也只是减缓了金光收缩的速度而已。

醉闲转开眼,半空中的黑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不知的真气还在他的身体里游走,在第二圈完成的时候,那些黑气已经缩成了一个拳头的大小,一百零八颗佛珠围成了好几圈正好将它围在中间。它不安的抖动,不甘的撞击。一下一下,一百零八颗佛珠也随着它的撞击而嗡嗡的颤动,两方似乎僵持不下。

醉闲忽然开口道:“这些东西跟着我久了,早就成了我的一部分。只要我没死,它就不可能消失。就算你将他们分离出来,再用结界困住它,不用多久它也还是会慢慢回到我的身上。没用的。”

“至少,在你身体暗伤沉疴被治好前它出不来。”不知衣袖翻转将颤动不止的佛珠收入袖中。他对上醉闲复杂的目光时怔忪片刻,近乎透明的眼眸也恢复了正常。

他起身放开醉闲,背过身后才低声解释,“你身上的陈年旧伤虽因魔族恢复力强大而复原的很快,但暗伤不少都沉积了身体里。暗伤一时半刻也察觉不了,时间久了对身体却又不同程度的伤损。施主,不妨再静养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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