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未描述死者身份,也没有立碑者的留名。雇佣的外国保镖等待指示,江默言却开始犯难,他没**过挖坟的勾当,扰死者清净缺德又犯法。
不久前听闻“圣光权杖”的消息,心头一热就飘洋过海。本来做好心理建设,可见碑上未挑明墓主身份,想到或许牵连无辜,多年的职业教养冒出,热血稍退。
杰米瑞看穿他不过是良心的垂死挣扎,荒墓多年无人祭拜,根本没有后人追责,煽动道:
“您或许不知道,在我祖父从这里迁走前,我幼时曾来过这附近。祖父常常跟我讲述小镇里代代相传的故事……在数百年前,连文献都很少记载的神秘宗教——圣光教‘圣父’耶狄斯曾与邪恶势力血战。噢,那可真是场腥风血雨的厮杀!圣父英勇牺牲,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唉,可怜,听说死得时候才三十岁。”
杰米瑞满身肥膘,继续道:
“当时教皇悲痛欲绝,在圣父出生地埋下空棺。当时教廷铲除了邪恶势力,被皇帝卸磨杀驴,强行废教。教皇心灰意冷之下,把圣光权杖放入圣父棺中……我幼时好奇,多次在附近踩点,只是每次都意外迷路才最终放弃……虽然不保证这是圣父的坟,但这方圆数里,除了这座再找不着第二座墓了。”
蛊惑的语言被翻译出来,化作最后一根稻草,压倒江默言心中的天平,他对墓碑道了一句“失礼”,祭拜一遍,示意保镖们动手。
保镖挖墓时,江默言翻阅着杰米瑞祖父的日记,翻译在旁解读。
内容多是感慨生活艰辛,描写圣光教的部分很少,江默言不耐烦听,匆匆翻过,某页临摹着不知出自哪里的一轮太阳徽章,下书五个字:行走的圣光。
据闻,在欧洲南部有个古国,都名:赛尔瑟维亚,国教:圣光教。但随圣光教的陨落,古国也如一本书被硬生生撕下一页,淹没在历史。前仆后继的人探寻遗迹,终一无所获,历史学家也只能认为是时人杜撰。
江默言是所教会私立学院的校长,对探索宗教文化有着天生的热情,常年秘密收购各种具有宗教性质的古董。
就在不久前,杰米瑞因公司濒临破产,变卖家产,整理家藏古董时,顺便拍卖了祖父的日记本,卖点就是关于圣光教的真实信息。巧合的是,杰米瑞的儿子是江默言学校的交换生,意外得知情况后,立刻封锁消息,联系上杰米瑞,出资购买线索。
“挖到了!”
保镖们的喜悦声拉回江默言的注意力。
他走上前,棺木埋得很深,一米九的壮汉们在坑中只露出个头。
土坑中,腐朽的棺木和潮湿的土壤融为一体,壮汉撬着棺盖,泥土簌簌抖落。光看腐烂度,江默言的心脏紧张地吊起,制作棺材的木料并不珍贵,让人怀疑死者身份是否高贵?待观察到被泥土遮住的圣十字刻纹,他放下一颗心。
哐当一声!
随烂掉的棺盖掀落,陈年的土灰扑鼻,呛得众人偏开头捂住鼻子连连咳嗽。
等一行人移回视线,霎那呼吸停止,呆若木鸡。铁锹失手掉下,不论是叮铃哐啷声,或倒霉砸到脚,都没分散众人的注意力。
棺内躺着一个“人”?
实在很难跟尸体挂钩,不是花白骨架,也不是丑陋**尸,是一个大概十六岁的美少年。
时隔数百年的光芒射入棺内,眨眼功夫,衣服可惜地在光和氧化作用下化作齑粉。少年安详闭目,双手交握于小腹,腕上带着手镯,手心握着一支稍微萎靡的紫色鸢尾花。
他四肢修长,骨肉均匀的线条如被雕刻而成,曲度迷人。长相更是惊为天人,金发如日辉垂落肩头,五官如画,气质古典。略显张扬而勾起的眼尾上栖息着两扇羽睫,面色透白无垢,唇色嫣红,映衬下如血滴落入雪地般鲜明。
“有点太白了。”
白可透光,似是血管能被阳光烧穿般,让人不由移动脚步,想为他遮阳。
“应该是个高雅的贵族。”微抬下巴透出无法忽视的气场,像教堂壁画上的天使,让人难以亵渎。
“不过,这是谋杀案,还是绑架案?谁忍心把这样一个大美人放进去?”
夏风吹过众人脊背,大家冷静下来,脱离美色的迷障,想到周围的荒凉,棺材埋藏的深度,和变成齑粉的衣物,萌生出诡异感。
颇为毛骨悚然。
江默言在旁人的惊呼中跳下坑,按上棺中人的颈部,没有脉动。指下白肤细腻如瓷,却触手冰冷,虽不知为何保鲜至今,但,是尸体无疑!
收回手时碰到尸体佩戴的精美手镯,取下一看,内侧刻着圣光教徽。果然,是与圣光教有关的人,江默言一瞬间被狂喜击中心脏,目露痴态,亲手擦掉少年脸上的落灰,凝视尸体的表情近似温柔,对保镖说:
“拿一件**净的衣服过来。”
给尸体换上衣服,保镖把棺材翻了个底朝天,没发现传说中的权杖。杰米瑞面露忐忑,江默言却未谴责。
是夜。
意大利东海岸线的安科纳港口,停泊着一艘私人租赁的轮船。
尸体换了新棺,罩上一层木箱,被秘密搬进船舱,甲板上来参加“海外交流”的各校师生并未察觉,雇佣保镖前有签署保密协议,高昂的佣金背后是让人倾家荡产的违约金,江默言并不担心消息走漏。
……
师宣用**燥的舌头舔过唇瓣,喉咙烧着把火,焦灼、饥渴,连唾液都不曾剩下。睁开眼,眼前一片